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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电话（第2页）

综艺《不可能的对决》的热度已经远超出节目组所有人的预料。在争取到这个项目之前，袁明只坚信它绝对会火，但这种指数增长的爆火程度还是他所完全不敢想的。

当节目终于来到最后一期录制时间，拍摄景区外密密麻麻的好奇粉丝挤出了节假日般的拥堵架势，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袁明都看得咋舌。节目组也不得不雇佣更多安保人员维持场外秩序，以确保最后一期拍摄安全落地。

《丛林法则》的拍摄还没有结束，蒋一木这次依旧是跟剧组请了假出来的。打申请的过程颇有些曲折，还好最后一切顺利。

虽然依旧需要起大早进行拍摄，但蒋一木昨夜睡眠不错，精神抖擞。

八个小时前，洗好澡后郑商难得有时间同他视频。打开摄像头后，就见男人身后背景还是办公室，眼周的黑眼圈隔着滤镜一清二楚。蒋一木多问了一嘴，才知道他还在写剧本，下班遥遥无期。

蒋一木是会心疼他的，可工作狂郑商自然是不会喊累的，甚至，他会觉得这样的状态十分惬意，创作时的大脑可以神游天际，自由自在，他享受这样状态下的每一刻钟。

“你呢？你那个什么法则的，最近的怎么样？”

蒋一木一时心虚，没好意思向郑商提起自己请假出来拍综艺的事情，只假装还在剧组，说近来拍得还算顺利，剧组整体还算专业，气氛融洽。自己这边没有太多值得说的，蒋一木便尽量将话题抛给郑商，让他多讲一些。好在今夜郑商兴致很高，近来颇为寡言的他此刻似乎很愿意说话。他同蒋一木分享了这两三周的很多事，比如每日住在公司的心情，比如剧本创作时的瓶颈，比如与工作室同事出去团建烧烤的趣事。

讲到工作室的时候，蒋一木短暂地分了心，差点要多嘴“关心”一下，可还好话到了嘴边，还是憋住了。他想，就不要搅散今晚如此美好的气氛了。而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里，耳畔全是屏幕那边郑商低沉的嗓音，不受任何控制，蒋一木再一次掉进爱情漩涡。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抛下工作，立刻就飞到郑商身边，同他亲密，拥抱，接吻……甚至更多。而冲动也就在一瞬，半个小时的视频时间结束，他依旧需要回归现实。好在这三十分钟已带给他足够的能量，足以让他应对后两天高强度的综艺拍摄。

《不可能的对决》最后一期的拍摄现场确实是节目组及所有嘉宾这一路来面临过的最艰难的挑战，其中冒出过大大小小的状况，不乏空中道具脱落，摄像师奔跑摔伤，录制现场粉丝突发闯入等等意外。还好过程虽坎坷，最后意外受伤者经检查也没有大碍，拍摄有惊无险地顺利完成，一切还算是个圆满结局。

录制杀青，节目组张罗所有人一起聚餐，蒋一木的飞机第二日清晨才飞，便也不多推辞。入了席，蒋一木就坐在副导演旁边，分别在即，极尽的疯狂却取代了忧伤。他虽酒量平平，可全程一点没少被灌。这样的场合也由不得他多客气，蒋一木开始还能推拉几下，之后便是在碰杯后悉数喝下。

蒋一木许久未有过这般的醉酒体验了。他从前一喝多就会上头，此刻整张脸更是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还好最后被暂存清醒理智的袁明及时按住，这才终于止住了继续喝下去的动作。

聚餐结束后回去的路上，提心吊胆了一路的袁明还是没按住发疯的蒋一木——虽然无法完全确定电话那头到底是谁，但等袁明回过神来时，就看见蒋一木声嘶力竭地冲对面大喊着“好想你”，反反复复。没过多久，电话被对面挂断，男孩抱着手机，开始还只是低声啜泣，没过两分钟变成了嚎啕大哭。袁明慌忙安慰可收效甚微，而后，他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屏幕上出现了郑商的名字。

长叹一声之后，他接了起来。

“小蒋在你旁边吗？”对面人语速颇快，声音低沉。

“是，他喝多了……”

可袁明一句话还没说完，对面便又打断他了。

“不是在剧组好好拍戏吗，怎么又偷偷跑出去喝酒了？袁明你看好他点，别让他真出什么事。再说，喝这么多明天还怎么工作？”

袁明一句“好”还没完全落下，对面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工作室办公室内，深夜十二点半钟，郑商又抱着酒瓶来到开放空间工位来找褚风雨。他早顺着玻璃观察到另一面就剩褚风雨还没走，近一个星期以来，这位新人一直走得很晚。于是，他便动了要找人一起喝喝酒的念头，顺便再聊聊，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一段格外愉悦的长谈。

安静的办公室里又响起了脚步声，郑商直线距离还没走到一半，办公桌挡板后面便探出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郑导？又请我喝酒？”

郑商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大声笑了笑。

酒精氤氲下的聊天依旧愉快，这一回褚风雨的话变得更多了一些，他聊起了自己从前为了创作出门采风时的趣事，还惟妙惟肖地模仿起了雨林里那头让自己差点丧了命的大象，逗得郑商哈哈直笑。

可话聊到一半，郑商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开始急促地响了起来，就见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而后按下。可电话那头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又反复打了过来，见郑商却再次按下，到最后，是褚风雨忍不住开了口。

“郑导，是不是你老婆，有急事找你的？赶紧接吧，省得人操心。”褚风雨指了指桌上被设置了震动模式打着转的手机，眼眉低垂，并不与面前人对视。

郑商将手伸了出去，似乎本想开口反驳点什么，可还是拿起手机站起来走开了。而后，不过是两三分钟，郑商回来得很快，将手机又扔回了桌上。

“打……打完了？”褚风雨右手拇指在左手虎口处摩挲，抬头与郑商对视，眼神却有些许躲闪。

“嗯。”郑商吸了吸鼻子，将面前的酒杯倒满，微闭双眼，“我没结婚。”

“啊？”褚风雨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这答案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时，郑商睁开双眼，四目相接的一刻，褚风雨被那其中鹰一般的狠厉惊到。可那似乎是很短暂的，又很快变成了常见的那样，且更多了些许温柔。

“不是，你听谁说的我结婚了？谁造我谣啊？何元，还是赵许何？”

褚风雨只好摇摇头，他又不能真说是何元说的，毕竟人当时也是酒醉那么随口一说，这其实也全赖自己信以为真了。于是，他只好尽力糊弄过去。

“没谁……我想您这种成功人士，肯定早早就家庭圆满了。”他有些不安地摆弄着双手，好像放在上面也不是，下面也不行，只好握住杯子好让一切自然一些。

“我才三十多，又不是七八十了，要家庭美满，儿孙满堂才算成功。我之前可是没发现啊，你年纪轻轻，竟然是这么传统的一个人。”

“不是，郑导，我这不是……”不论对面人是真讽刺还是假挖苦，褚风雨都清楚，自己跟传统这个词不搭边，或者，更深剖析一番，骨子里他是离经叛道的。但是，他又没法将自己的误读真的从头到尾解释一遍，于是，只好磕磕绊绊，最后，无奈笑笑。

“行了，没事，跟你开玩笑呢。反正我这谣言是说开了，这之后你要再听到什么，可记得帮我澄清啊。”

紧张的气氛又回归了轻松。郑商开了两瓶新酒，他们又接着聊接刚才中断的话题聊了下去。看着对面的褚风雨，郑商的脑中会数度再次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短暂地恍惚，但他并不于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