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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棋者（第1页）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遭，夙未罹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的尘霜究竟为他付出过多少。

他们如今的痛是相通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三途水的侵蚀透过皮肉深入骨髓的痛楚，他更能感觉到魂魄的剥离和撕裂的痛苦，他无法想象当初她是如何撑着巨大的消耗然后强打着精神，支撑着她完成这些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知道在她的使命完成之前她不可能死，所有就这样一点都不顾及的吗？

夙未罹只觉得那些痛，如同一把钝刀，在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师父，阿罹不配啊。”夙未罹转身看见了同样满脸泪痕的冥灵羽烬。

“冥灵，我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情？”

夙未罹跪在地上，他只觉得心口生疼。

“冥灵，我们结束好不好？”夙未罹抬头，满脸的泪痕“冥灵，我求你，我们结束好不好，我会赎罪，你想要我怎么赎罪都可以，求你，我们结束，我们不看了。好不好，好不好······”

冥灵羽烬看着他，没有言语。只是摇了摇头，大阵开启，便没有办法结束。

尘霜的闭关和别人不一样，她在洞府外布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禁制，只是这些不是为了防止别人，而是为了防止自己出去，因为自己真的已经受不住了，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别人，更害怕她的情况传出去，会带来不必要的纷争。

尘霜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丹炉，所有的药材都直接入体内，直接炼化，对于尘霜而言这样对于药材没有损耗，自己也可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最好的效果。有得必有失，尘霜明白，那样行事会损失身体，吸收药力会比服用丹药痛上百倍，可是她好似浑然不觉，依旧用着那些方法。

每月十五，当年撕裂魂魄的疼痛覆盖着她身上的新伤旧伤。

“冥灵，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非为了我，她该有不一样的后半生。一切都是被我拖累，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冥灵羽烬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恨他了。夙未罹只觉得一个温热的手掌搭上他的肩头。“若是当年，我宁可不要这一场轮回。”

“冥灵，对不起。”

尘霜的闭关半年，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待到尘霜出关那天看到的夙未罹已将金丹后期，是这世间少有的少年天才。

“阿罹，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倒是没有荒废修炼，有朝一日，你会过我成为这世间的最强者。”尘霜看着他，这是难得的夸赞，她看着夙未罹，看见了他脸上的欣喜，也听见了夙未罹的许诺。“师父，阿罹会更努力的修炼，阿罹要变得更强，这样很快就可以帮到你了，以后你再也不用一个人来守护这天下苍生，阿罹会帮你分担，这样师父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少年下誓言，是那么美好，他出自一个孩子最纯粹的想法，夙未罹这些年来被尘霜养的太单纯，他只觉得这世间是美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对人间的厌恶已经不再，他认为一切都是善良的。

“师父，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夙未罹担心师父，他知道尘霜的消耗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修补，尘霜能感觉到夙未罹对她的关心，可是她却不能让夙未罹在这件事情上面分上太多的心神。

“阿罹，你且去收拾收拾包裹，明日我带你下山。”尘霜想起当初答应他出关就下山游历的事情。

“师父，你多休息一会吧，你的身体最重要了。”夙未罹的担心。尘霜能感觉得到。

“阿罹，你乖些，我没事了，我说过要带你去尘世转转，就该带你去，如今我已经好多了。”尘霜抬手想要如同人间长辈一般摸摸夙未罹的头，突然想起夙未罹如今已经弱冠，不再是原来的小孩，便也就此作罢。“一切也都已经交代好了，即便我不在了，也可以护苍生安稳。”尘霜说的时候虽然面上有疲惫之色，可眼中却是放松，是那种快乐的放松。

夙未罹准备好了行囊，正打算和师父离开。

“月华，出事了。”宴无双出现在月坠崇明，满脸的焦急，让尘霜知道了如今情况之严峻。

“出什么事情了？掌门你慢慢说。”尘霜心中隐隐有些悸动。

“半落岛被屠，下一个又会是谁，没人知道，但是如果一直这般，那很快就要轮到承影了。月华······你能不能留下来。”

尘霜点头，算是默认。

“无双，我不在的日子，劳你照顾好阿罹，若是他有什么行差踏错，也请你们等我出来再行处置。”

后又转头，看着躲在桂花树后的夙未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喜欢躲在树后面听他们讲话。虽然其实很早以前他就藏不住了，但是尘霜也没有打算瞒着“阿罹，对不起啊，我又要食言了。这样，下一次，等这件事了，我就带你下山好不好。”

“师父，阿罹也觉得近日便要进阶，正巧阿罹便去闭关冲击元婴境界，等阿罹出关，我们再一起出去吧。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夙未罹笑着看着尘霜回道。

夙未罹就看着，如同很多次一样，就那么望着那里望着她的背影，那是很久很久的凝望。可惜直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曾回头。尘霜一直都知道夙未罹在看着她，只是她不能回头，分了心神。她害怕会因此乱了阵心，更害怕会因为此而走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