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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是全息影像投射在特殊织箔上的效果，但阿洛伊斯仍然不免为之惊叹。乐声陡然一转，由先前的空灵变得激昂起来。沉睡的少女睁开了双眼，刹那间，她周身散发出璀璨光芒，如恒星般熠熠生辉。&ldo;正因为知道可以在空中翱翔，才会畏惧展翅的那一刻而忘记疾风。忘却吧，即使忘记了去向何处，远处可见的那海市蜃楼，畏惧于将会来到的某一天，映照出两人的未来。&rdo;【注2】少女舞蹈起来，整个剧场变成了她的领域。瞬间，一双半透明的翅膀自她背后展开，她从海中的游鱼变成了空中的飞鸟，尽情飞翔，尽情歌唱，歌声响彻了银河的每一个角落。阿洛伊斯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的座位刚好掠过卡米娅面前，和她的距离不超过三米。歌姬也看见了他，笑着朝他眨了眨眼。&ldo;当毫无寄托的两颗心紧挨之时，真正的悲伤开始展翅翱翔。忘却吧，在暗夜中，梦见了白昼之影，一定就此坠落，向着那光芒而去。&rdo;人们发出兴奋的尖叫，和着卡米娅的歌声一起唱了起来。阿洛伊斯也不例外。他熟悉卡米娅的每一首歌，能记住所有的歌词。约书亚猛然抬起头。他再也无法淡定了。绚烂的全息光芒里，他清楚地看见阿洛伊斯嘴唇上有一丝红色的痕迹。想必是之前卡米娅吻他时所沾上的口红。而青年自己却根本没察觉，还带着这恼人的痕迹在他旁边上蹿下跳，和伪娘歌姬眉来眼去。可恨！可恨！太可恨了！杀手拽住阿洛伊斯的手臂，将他一把拉向自己。&ldo;怎么了约书亚？&rdo;他的疑问消失在了激烈的吻中。约书亚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他的声音，不由对方发出半点儿抗议。他尝到了卡米娅口红的味道，柠檬味的。这更加激起了杀手的愤怒。他按住阿洛伊斯的后脑，不让他离开，在银河歌姬华美的歌声中，给予他霸道的亲吻。&ldo;总有一天将与你两个人，共鉴明月，共赏晨曦，共沐日光，共览清晨。共织幻想，共游炎夏，共御寒冬，共渡时光。共拂清风，共戏流水，共踏尘土，共翔天空。在命运中越行越远。&rdo;一吻终了，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阿洛伊斯脸色潮红，明显受了惊吓。&ldo;约书亚你怎么了？&rdo;他又问了一遍。舞台上的卡米娅旋转起来，绚丽的光线随她的动作而闪动。约书亚盯着阿洛伊斯，满意地看到他的嘴唇依然是红色的，不过不是沾着口红，而是被热烈的吻和噬咬弄得红肿。&ldo;没什么。&rdo;杀手说，&ldo;突然很想吻你而已。&rdo;卡米娅的一首歌结束了，剧场再度陷入黑暗。掌声和欢呼伴随着舞动的荧光棒席卷了整个剧场。此后每当歌姬唱完一曲，约书亚都要在黑暗里吻阿洛伊斯一次。他记得直到终曲《月亮河》响起前，他们一共接吻二十九次。==========================【注1】这段歌词改编自罗伯特&iddot;布朗宁《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最后一节。【注2】这段歌词及之后两段歌词出自歌曲《oblivio》，作词梶浦由纪。第二十九曲《寂静之声》结束后，大剧院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中。隔着宽阔的圆形舞台，对面泛着荧光的观众席就像夜晚月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歌迷们挥舞的荧光棒则仿若河畔飞舞的萤火虫。&ldo;非常感谢大家来到我的演唱会。&rdo;卡米娅的声音从舞台上响起，&ldo;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分别终会来临。在分别之前，我还要为大家唱一首歌。&rdo;悠扬的手风琴声不知从何处飘来，如一只轻灵的鸟儿，在大剧院中翩翩飞舞。&ldo;这是一首很老的歌，自古地球的时代传唱至今。我将这首歌献给在座的各位，不论大家将来身处何方，我的歌声永远都和大家在一起。&rdo;手风琴声戛然而止。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接着又缓缓流动起来。剧院的天顶上亮起暗蓝色的灯，片片雪花自空中飘落，也被灯光染成蓝色。舞台中央的歌姬身披银色织箔，在黑暗中耀眼极了，就像夜穹中的一轮皓月。&ldo;月亮河，宽不过一英里，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织梦的人啊，那伤心的人，无论你将去何方，我都会追随着你。两个流浪的人想去看看这世界，有如此广阔的世界让我们欣赏。我们跟随同一道彩虹的末端，在那弧线上彼此等候。我那可爱的朋友，还有月亮河和我。&rdo;【注3】这是一首清唱歌曲。没有精彩绝伦的电子伴奏，没有绚丽华美的全息效果，只有星光般的雪花和在雪中漫步歌吟的银色少女。卡米娅将这首歌唱了两遍，最后轻轻哼着旋律。在她的哼唱中，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先是雪花不再飘落，接下来蓝色的光也跟着不见，最后剩下的只有歌姬身上舞动的银光。随着哼唱声减弱，这银色也终于如落雪融化般消失了。黑暗中一片静寂，过了数分钟仍是如此。不知是谁最先带头鼓起了掌，如梦初醒的人们这才意识到一场梦幻般的歌演到此结束了。大家纷纷跟着鼓掌，伴随着欢呼和口哨，剧院天花板上的明灯再度亮起，圆形舞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卡米娅应该在方才短暂的黑暗中离去了，只在舞台中央留下一支蓝色的玫瑰花，还有留在人们脑海中的缤纷记忆。悬浮于半空中的座位按顺序一排排降落，剧场四方的门全部打开，一股春日夜晚的暖风吹了进来。工作人员开始引导歌迷有秩序地离开剧院，虽然大部分人还坐在原地，沉浸在卡米娅的歌声中无法自拔。&ldo;可真是精彩啊。&rdo;开普勒挽着琼丽的手走出剧院大门，&ldo;能亲耳一闻银河歌姬的歌声，我死而无憾了。&rdo;&ldo;瞧你说的。&rdo;琼丽掩着嘴偷笑起来，&ldo;一大把年纪了还来凑年轻人的热闹。为了搞到两张票，我可没少破财！&rdo;&ldo;有我破的多吗？我不仅和前排特等座失之交臂，还搭进去一架&lso;吟游诗人&rso;！&rdo;一想到前几天的重大损失，开普勒便心疼不已。&ldo;行了行了，不就是一架飞机嘛，总能赚回来的。我听说他们过几年要推出新的机型，连名字都想好了，叫&lso;拉美莫尔的露契亚&rso;……&rdo;琼丽忽然不说话了。见她驻足不前，开普勒疑惑地问：&ldo;怎么了？露契亚有什么不对吗？&rdo;&ldo;没什么。&rdo;琼丽摇摇头。刚刚在人群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可是当她仔细去寻找时，那人又不见了。&ldo;可能是我看错了吧。&rdo;她转向高利贷商，嫣然一笑，&ldo;咱们走吧。&rdo;约书亚&iddot;普朗克驾驶刚朵拉从漩涡大剧院返回暗夜仕女号，阿洛伊斯坐在他旁边，捧着卡米娅所赠的专辑长吁短叹。&ldo;唉，她怎么就是个男人呢？&rdo;望着封面上的美丽少女，阿洛伊斯心中十分伤感。他将专辑抱在胸口，好像这样能离歌姬更近些一样。约书亚没答话，懒得去纠正他话语中的逻辑错误。&ldo;不过她说的对，不论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喜欢她。&rdo;阿洛伊斯痴痴望着天空，视网膜上还留着歌姬翩翩身姿的残像，&ldo;过去是喜欢的，将来也一样……&rdo;一只手突然遮住了他的眼睛。&ldo;嘿，别闹了约书亚。&rdo;阿洛伊斯说。&ldo;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rdo;约书亚的声音在离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低沉得简直能冲破耳膜，让阿洛伊斯全身一震酥麻。&ldo;干嘛？放到你家的福尔马林柜子里吗？&rdo;阿洛伊斯拽开对方的手，转过头。杀手正表情微妙复杂地盯着他。&ldo;不。&rdo;约书亚说，&ldo;那样你的眼睛就只能看到我了。&rdo;阿洛伊斯一愣。这是在开玩笑吗？看起来似乎不太像。约书亚喜欢跟他开玩笑，通常是以捉弄他为目的。可是这次真的一点也不好笑。他张开嘴，想问问约书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毕竟整个演唱会过程中杀手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强吻他那么多次（关于这一点，其实阿洛伊斯心里还挺开心的）。问题尚未出口，杀手便用食指按住的他的嘴唇。&ldo;嘘，别说话。&rdo;约书亚点着他的嘴唇，&ldo;看着我。&rdo;阿洛伊斯感到十分茫然。他依言同约书亚互瞪，试图从杀手的表情里找出他突然这么不对劲的蛛丝马迹，但是还没等得出结论，约书亚就沮丧地摇了摇头。&ldo;阿洛伊斯&iddot;拉格朗日，你可真狡猾。&rdo;他说，&ldo;明明嘴上说喜欢我，眼睛却看着别的人。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却不是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