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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日子啊?”陈旭抬起头问,被小叔以眼神止住,小叔低声对二叔说了什么,继而不满地看着连诀,“连诀,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
“忘了什么?这么多年陈家是怎么养育我的?”连诀几乎对这套一成不变的道德绑架麻木了,他笑肉不笑地看了陈褚连一眼,“陈家当年大费心力把我带回来,又好心捡了个字给我,这恩情我当然不会忘。”
沈庭未吃惊地看向连诀,心里当即生出一股无意窥探到别人隐私的别扭感,以及一种非常诡异的,越是不想探究越是不由自主顺着秘密继续揣测的心理。
二叔指着连诀的手颤了颤:“当初,当初怎么就选中了你这个白眼狼!”
“我看二叔是年纪大了,记不清事了。”连诀神色不变,提醒道,“我可不是陈家选来的,是考进来的。”
沈庭未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但连诀这话显然意有所指,众人面面相觑后噤了声。
陈褚连的脸色实在难看,抿紧了嘴唇。
“不过我在陈家这么多年,功劳不敢要,苦劳没少出吧。”连诀缓慢地敛住了笑意,语气变得有些冷,“也该还清早几年的养育之恩了。”
拐杖在地面上用力敲动了两声。
陈褚连鬓边鼓起细而明显的青筋,他微眯起眼,目光射向连诀,声音冷得异常:“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狗。”
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连沈庭未都感觉不适,转过头看连诀,却发现连诀的表情与动作没有丝毫变化,仍是轻松的姿态。
连诀勾着沈庭未的腰,很轻地笑了一声。
“您早该知道的。”连诀说。
话音落地,二楼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在沈庭未耳侧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在地面上滚动了几圈,撞到桌脚才停了。
他下意识垂下目光去看,是只木雕的龙头。
龙头从颈处断裂开,红木的碎屑落在地上,沈庭未辨认了一会儿,猜测是陈褚连那根拐杖上的。
余光里连诀的衣袖不易察觉地轻动了一下,像是想抬手,但不知为什么忍住了,把手收了回去。
沈庭未这才注意到连诀一侧的颧骨微微泛红,细看好像有擦破皮的痕迹。
连诀似乎不是太能忍耐疼痛的人,眉头皱了起来,只是幅度小得微不可见。
陈褚连很大声地说:“带着你的人,滚!”
“这……连先生,请吧。”引他们进门的管家对他们说。
来时是光鲜亮丽的座上客,走时却是灰头土脸的落水狗,说请,都不如用轰得合适。
林琛还在车里等着,像是早就知道结果,在他们出来后动作迅速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车驶出陈家大院,在空荡的郊区马路上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林琛开口:“连总,去哪儿?”
连诀挺直的脊背稍有松懈,靠进椅背里:“南边。”
可能是沈庭未盯着连诀的时间有点长了,连诀皱着眉头,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很没耐心地问他:“看什么?”
沈庭未看着他颧骨处已经肿起来的伤口,想给他指,刚抬起手,又改为指指自己的脸:“这里破了。”
连诀蹙着眉头说“嗯”。
过了一会儿,问:“还看什么?”
沈庭未摇摇头,说没什么。
连诀很烦他有话说一半的毛病,于是仍看着他。
沈庭未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尴尬地说:“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点……”
沈庭未想说落寞,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闭了嘴。
连诀可能猜测到他了他的后文,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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