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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潜不知何时来到，面色铁青地站在胡振面前：&1dquo;再胡乱言语，我打断你的腿！”

  胡振&1dquo;哎哟哎哟”地在地上蠕动了一会，竟支撑着地坐起来。

  &1dquo;我胡言？”他的半边脸肿得亮，将混着血和碎牙的唾沫向裴潜啐去，&1dquo;裴潜！皇后不在了，你连我也敢打！你父亲那时候登门来求我父亲放过你们裴家，还说若肯成全，我父亲要什么他都给！呵呵！如今人走茶凉，你倒会替你旧情出气！还有你！”胡振转向我，笑得狰狞，&1dquo;我记得你那长嫂姓杜？呵呵，当时她叫得可响，真够味！别以为你有了魏氏当靠山就敢惹我，我&he11ip;&he11ip;”

  一把短刀刺入喉咙，骨肉穿透的闷响截断了他的话。

  胡振的嘴半张，眼睛瞪着我，圆如铜铃。

  愤怒和戾气，如同血水一般将我的眼睛染得通红。

  我喘着气，将短刀抽出来，看着他抽搐地倒下，血从刀口喷涌而出，自己的双手已经染得脏污。

  &1dquo;阿嫤&he11ip;&he11ip;”身后，裴潜的声音低低。

  我回头，他的脸在昏暗的灯笼下不甚清晰，其中的复杂和迟疑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1dquo;他说的是真的么？”我问。

  &1dquo;不是！”裴潜急急道，&1dquo;我父亲当时虽怕，却从不曾参与陷害傅氏！”

  &1dquo;他去求了胡勋，如果胡勋要他陷害，他也会做，是么？！”

  裴潜看着我，脸紧紧绷着，却没有说话。

  四周安静无比。

  我等着他开口，心一下一下地撞着胸口，身上的血气慢慢寒。

  &1dquo;阿嫤，”好一会，他低低地说，&1dquo;都过去了。”

  一团酸涩如火烧一般堵在胸口，阵阵生疼。

  &1dquo;可是于我，还未过去。”我低声道。说罢，看一眼他腰上空空的刀鞘，将刀放在他面前，起身走开。

  &1dquo;阿嫤！”裴潜急急地拉住我的手，&1dquo;你去何处？”

  抬眼，裴潜的目光如同深井，覆着一层水膜，心痛或绝望，已模糊不辨。

  我用力，将那手挣开。

  &1dquo;别跟来。”我轻声道，慢慢朝门外走去。

  月亮在天上露着一弯脸，地上模模糊糊，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动，犹如行尸。

  街上有军士在巡逻，人影绰绰。不过那都不关我的事。

  我在干什么？我要去哪里？

  心里这么问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想一直走，一直走，离开方才那些噩梦般东西。

  &1dquo;&he11ip;&he11ip;夫人？”一人走到我面前，那模样，是个军士，&1dquo;夫人何往？”

  我不理他，只一直往前。

  街上静悄悄的，我听到不知哪家的夫人在逗孩童，唱着：&1dquo;月光光，照地堂&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月光光呀读书郎，骑白马，过莲塘。”很久以前，辱母打着葵扇对我轻唱，&1dquo;莲塘外，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

  母亲说：&1dquo;什么乡野俚歌，拿来乱唱。”

  辱母笑道：&1dquo;这可不是乱唱，我们女君与裴郎是天作之合。”

  母亲也笑，看向我，眼里满是骄傲&he11ip;&he11ip;

  我哽咽了一下，想哭，却没有泪水。前方黑影重重，是城墙，下面燃着烛燎。

  脚下突然踩空，我跌倒在地。低头看去，地上有个坑，我脚踝被崴了。钻心的疼痛从足部传来，我倒抽一口气，眼泪突然落下。

  &1dquo;夫人！”又有人朝我跑来，我抬眼，有些模糊，似乎是杨恪。

  &1dquo;怎么了？”未等他到跟前，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接着，阴影笼下。

  我愣住。

  魏郯蹲在地上，把我的脚握在手中，皱眉：&1dquo;崴了？”

  我看着他，那眉毛眼睛鼻子耳朵，每一处都让我觉得厌恶。无名的火气蹿起，不顾脚上的疼痛伸手推他：&1dquo;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