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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有病?
自己越骂他,他笑得还越开心。
骂到最后,沈兰蘅忽然伸出手,将她一抱。男人手臂极长,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揽入怀中。
“你做什么?”郦酥衣道,“松开手。”
沈兰蘅已经习惯了她的没好脸色。
“不松。”
男人倾了倾身,眼底有喜悦的光,“郦酥衣,你紧张我,你在在乎我。”
因为紧张他、在乎他,所以才愿意与他说这些。
沈兰蘅眼中笑意愈甚。
“早知这样便能让你紧张我……”
他将怀中少女抱紧,认真道。
“莫说是一夜的水刑,就算是十道、百道,哪怕是上千道……只要你能紧张我,能在乎我,那便是值得。”
郦酥衣无语,愈发觉得此人朽木难雕。
就在对方俯身欲再亲吻她时,少女伸手,冷淡将其身形推开。
她道:“你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外间夕阳浴血,映照得天色昏昏,帐内周遭愈发黯淡。
军帐里,正摆在床头的暖盆子炭火未歇,冷风穿过,刮起一阵“滋啦啦”的声响。
郦酥衣也静下心、沉住气。
她尽量平和地同身前之人分析其中利弊,企图教会他一些道理。
“沈兰蘅,你为何要杀郭孝业。”
“因为他肖想你。”
“那你可知晓他是什么身份?”
“一条不忠心的狗罢了,我管他是什么身份。”
郦酥衣顿了顿,耐心:“你可曾看见郭氏腰间的令牌?镶着金黄边,其上还有龙纹图腾?沈兰蘅,那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郭孝业身上戴着那块令牌,便是皇帝多给了他一条命。”
身前之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睫,问:“所以?”
“所以你那日不应该杀他,你杀了他,便是驳了天子龙颜,便是违抗皇命!”
沈兰蘅:“可他生了不该生的念头,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你可以将他解押回京,上书于朝廷,”郦酥衣接着道,“待郭孝业被押送归京,自会有人审判他的罪行。沈兰蘅,我并未说过犯了错不该受罚,只是如何罚、何人来罚,我大凛自有刑部与律法。天子圣明,亦会为我主持这个公道。”
“不光是沈府、西疆、京都,或是整个大凛。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具身子是圣上亲封的定元将,便更要感激皇恩,遵从皇命。位高权重,树大招风,你可知背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盯着整个沈家?”
她企图循循善诱。
可不等她说完,身前之人忽尔一拧眉,打断她:
“可他在盯着你。”
沈兰蘅右手紧握成拳,愤恨的咬牙,言语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少年气。
“郭孝业那个龌龊的小人,他居然敢肖想于你。他怎么敢!郦酥衣,我甚至还后悔,只恨那日没有挖了他的眼睛!”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之上,甚至还隐隐爆出些青筋。
郦酥衣一噎:“沈兰蘅!”
她面色些许难看。
“你可知我在与你说什么?”
她在与他谈规矩,谈律法,谈行事之前切莫冲动。
到头来却换得一句,只恨没有剜掉郭孝业的眼睛?
她被气得有些发晕。
“罢了,牛头不对马嘴。”
稍稍顺了些气,郦酥衣看着他,语气近乎于恳求:“我只希望你下次切莫再这般冲动,行为做事之前,先考虑考虑后果。凡事三思而行,莫要冲动,更莫要牵连沈顷——”
她的声息如风,穿过渐浓稠的黑夜,丝丝缕缕拂至沈兰蘅的耳畔。听到最后一声时,正端坐在身前的男人忽然一怔,紧接着,他眸色沉了沉。
这回他听清楚了。
她说的是——
不要牵连沈顷。
郦酥衣一时沉默。
她无言,对方似乎也不愿再同她讲话,一时之间,偌大的内卧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就在郦酥衣思量着他何时才会离去时,忽然,那铁衣金甲之人侧首,再度朝她凝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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