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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长留上前展开几张契约道,“这里有五张契约,是在郑自在书房的密格中找到,分别是与潘红玉、言年、袁江望、祝正铎、刀五所订,内容是赢起的契约相同,只是酬金开到了两千两银子。”
公堂内外一阵哗然,陶子贡也不由咋舌:“喝几杯茶就能拿到两千两银子,也难怪这五人动心。”
“另有一张契约是与刀五订立的,”陆长留接着说道,“内容是出资购置车马,但刀五要帮助运人四次,不得有任何异议。”
公堂内外又是一阵惊叹。白璧成道:“五份契约能佐证他们确实参加了芥子局,而刀五的车马契约,也佐证了郑自在雇佣一事。长留,我记得你说瓦片村新发现的尸体被砍去了双手,可有此事?”
“正是!那具尸体不只双手被砍,面目也被剁得无法分辨。”
“既然这案子与赌有关,我也来赌一把。”白璧成道,“此时去吉祥赌坊的后院挖一挖,说不准能挖到一双手,而这双手,应该只有八根手指。”
此言一出,内外再度哗然,魏真却已精神抖擞道:“在下这就带人去挖!”
他将手一挥,带着几个衙役就走,算得上来去如风。陆长留正奇怪这家伙如何勤勉了,却听郑自在仰天长笑,那笑声做作至极,叫人听得直皱眉头。
陶子贡“啪”地一拍惊堂木:“郑自在,若再喧哗公堂,便判你先吃二十大板!”
郑自在收了大笑,却依旧冷笑道:“不错!我在瓦片村边的小河边砍下舒泽安的一双手,紧急间不知何处可放,便带回赌坊,埋在后院之中。也算你们聪明,将此事猜了出来!”
一听这话,陆长留振奋精神,指了他道:“郑自在,你这是认罪了!”
“舒泽安贪得无厌,拿着衙门鸡毛当令箭,只管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当然要杀了他!”郑自在冷笑道,“至于那五个人,他们穷凶极恶,手上都有人命,都该死!”
“袁江望手上是何人命?”白璧成皱眉问,“你可否说出来,叫我们知道究竟。”
“袁江望生过一场大病,穷得没钱治晕倒街头,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了,结果遇见好心的花魁娘子。她把袁江望带回妓馆,给他抓药养病。等袁江望病好之后,花魁拿出所有积蓄,指望袁江望替她赎身带她离开,谁知袁江望是个白眼狼,大骂花魁不要脸,还说她救自己居心不良,花魁一怒之下,悬梁自尽了。”
郑自在说到这里,公堂下又是一番议论,含山挤在人群里听了,却向言洵道:“这么看来,袁江望该死!”
“姓袁的一心仕途,怎么可能带个妓馆女子在身边。”言洵看清袁江望的心思,“等他考上功名,多少达官显贵的千金等着嫁给他呢。”
“听你这么说,倒是花魁不该异想天开了?”
“那也不是,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他俩议论这么几句,堂上白璧成却问:“这么花魁女子叫什么名字?”
“正如你之前推测,她的名字与木有关,她叫作桅禾。”郑自懒洋洋道,“这五位女子,正是当年平州都护胡行知的五位千金,她们的名字里暗含五行,依着金、木、水、火、土排序,你说叫黑玉的姑娘,原是叫作墨圭。”
墨圭。
刀五一介粗人,嫌弃这名字麻烦,因而叫墨圭作“黑玉”,不想以讹传讹,等万大发说出来,“黑玉”倒被人记住了。
“你为何要替这五位女子报仇?”白璧成问,“莫非你与胡家有渊源?”
“我与胡家并无渊源,”郑自在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但请我做这件事的人,却与胡家有大大的渊源!”
胡行知被抄家斩首,就自与他有渊源,也只能背地里小声讲,断不能在公堂上大声说出来。郑自在如此有恃无恐,莫说白璧成,连陶子贡都被惊住,不由得与左明交换一下眼神。
胡行知定性勾连秦家,有悖上之论,那么为胡家女儿报仇的人,肯定对朝廷有不满。现在公堂外人声鼎沸,大家都听见指使郑自在杀人的与胡家有渊源,这案子若是审不好,传到京城宫中,陶子贡的乌纱帽就不大牢靠。
“大人,不如今天先审到这。”左明立即进言,“把郑自在押入囚中,问清楚了再公开判罚。”
陶子贡刚要批准,郑自在却发出一声怪笑:“各位大人这是怕了?指使我的人来头极大,你们这些官儿得罪不起,因此不敢在公堂上听她的名号!”
“你莫要胡言乱语!”陆长留怒道,“无论是何人指使杀人,都要偿命的!”
“呵呵,我若说出这人,你不敢叫她偿命又如何?”
“杀人偿命,教唆杀人亦同此罪!”陆长留昂然道,“即便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好!说得好!”郑自在拍两下手掌,“但指使我做此事的并非王子,而是公主!她就是顺南王的外孙女,秦妃的女儿,当朝七公主殿下!”
秦茂楠是黔州人氏,秦家虽然败落,但在黔州威望不倒。一听到是秦粉青的女儿,公堂外便像炸了锅似的,人一波一波往堂上挤,急得公差横起水火棍拼命往后推,才堪堪稳住局面。
而人群中的含山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叫,她有些吃力地问言洵:“那家伙说谁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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