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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节 鬼王有情（第2页）

沈时俞沉沉嗯了?声，叹道：「对。」

那年，?雪连下三日，燕鸾身故，沈时俞罢朝多日，守在坤宁宫连水都不曾饮过?口。

直到有道士寻来，说可为皇后引魂。

法事做了整整?日，燕鸾转醒，举国欢庆。

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我缓了好半晌，正欲再问，就被?道声音止住思绪。

有?迈步进来，声音狂妄得不像话：「倾倾，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我……」

他兴致勃勃的声音在看到沈时俞时戛然而止。

我微侧过头看向来?，这?穿?身墨色衣裳，身姿挺拔，模样很俊朗，带着邪肆轻狂，看着沈时俞的眼神并不友好。

我眉心微蹙：「你怎么来了？」

好好的仙君不当，整日在地府里乱窜，数来数去，沉砚?概是这三界里最爱往地府里跑的神仙。

沉砚听到我开口，眯眼笑了?声，收回落在沈时俞身上的目光，看向我：「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盟约犹在，可不带这么玩的啊，这是在……」

他慢悠悠看了眼灰扑扑的牢房，硬是咽下了前头金屋两个字：「藏娇？」

我站起身子，瞥他?眼，目光里没什么情绪，若说有，?约只有两分被扰了兴致的不悦，「别在这跟我扯什么婚约，我不认。」

多少年前的?句酒后戏言，也就只有他，真切地挂在嘴上。

再说了，纵然我确实对沈时俞有些见色起意，他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娇客，犯不着让我藏。

沉砚扯了扯唇，又挑了下眉梢，不由自主地低下身段，讨我的好，「那成，我带了好东西给你，就在正殿。」

我嗯了?声，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波动，显得很是无动于衷，「知道了，外面等我。」

沉砚眨了下眸，却没走，直直地看着沈时俞，神情莫名，显得有些肃穆，单手负在身后，恍惚间，让我想起来第?次见他，半?的模样，却目光冷厉，挥手间，就是?条无辜的?命。

比起我这个鬼王，他倒更无情些，这些年围在我身旁，也不知究竟又?了多少分的真心。

?凡间话本子里头的话来说，颇有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可?概只是沉砚单?面这样想。

毕竟，沈时俞跋涉而来，淌过忘川，是为寻他的妻。

就在这时，沈时俞出乎意料地开了口，这个昔日的?间帝王，如今不知为何在?死簿上无名的?，哪怕受了沉砚刻意施下的威压，也半分声色不动，竟然有些慵懒疏离，淡淡地提醒沉砚：「她让你出去。」

沉砚活到这么?，?概还是头?次这么被除我以外的?驳了面子。

可他却并没动怒，反而嗤笑了?声，这才移开目光，然后迈着步子离开。

走到门边时，又刻意回了头，看着我，三分玩味：「倾倾，你堂堂鬼王，可别被?个凡?勾了魂。」

我不欲再理他，轻抬了下手，门砰的?声被关上。

3.

这黑暗幽闭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沈时俞。

我思索片刻，问他：「你可知，这世间，从没有任何?可以引魂，就算你那道士本事通天，也是不能的。」

凡?的?死，说白了，除了天定，其他所有，皆在我?念之间。

旁?都不?。

沈时俞看着我，眸中波澜微起，忽而，又轻轻笑了下，看不出多在乎我这句话，甚至是我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不知。」

我看着他，又皱了眉：「你的名字，不在?死簿上，可知？」

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眸，却又是只有那两个字：「不知。」

我险些被气死，也没了和他再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冷了面色，就要离开，却不想，他在身后又轻声问我?句：「在下也有?问，姑娘和?才那个，是未婚夫妻？」

我悠悠转眸，心口处有些控制不住的东西轻轻动了?下，然后不受控制看向他。

沈时俞的目光克制又清冷，仿佛只是随意?问，也并不是刻意想窥探我这个被他称作姑娘之?的私事，见我不答，眸中划过几乎捕捉不到的阴翳，又启唇：「是吗？」

他似乎很执着想要从我嘴里寻?个答案。

我轻轻松了?口气，掩住片刻的心慌，答他：「不是。」

这两个字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听到?声轻笑，拂过耳侧时，有些痒得厉害。

沉砚这次为我寻来的东西，是?件蹙金云锦的红色宫装，上面是天宫云缎织成的双绣鹤，还未上身，已经足够窥见其华贵无匹。

他隐隐得意，看着我：「卿卿，我第?眼看到这衣服，就知道，只有你才配得上。」

?黑白无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沉砚从未将天帝当成过至尊，在他心里，我才是这世上绝无其二的王。

我配得起?切最庄重瑰丽的东西，不消说只是?件衣服，便是我今日开口要天帝冠上的珠子，他只怕也要为我寻来。

我伸出纤纤皓腕，玉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点了两下，带了点轻佻：「还算合心意。」

只这几个字，他便笑得风华潋滟，看着有些找不着北。

沈时俞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我送走沉砚以后，又再次打开?死簿。

然后很轻易地寻到了燕鸾的名字。

可所窥见的内容让我的动作不由?滞，脑子里有?根弦在刹那间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