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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云说到这，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看着冥九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慌。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医院，冥九跟他说过的那番话，卫云当时并不明白冥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只是觉得愤怒，毕竟对方说的，可是他的母亲。

  可如今，卫云隐隐有些心惊。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卫云心神一颤，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来看，电话是警局那边打来的，卫云对冥九心存戒备，便拿着电话走到一旁去接。

  “张局你好，我是卫云……”

  冥九自然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只能看到卫云在听了对方的话之后，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甚至差点儿站不稳脚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一座。

  冥九就听卫云说话，声音都颤抖地厉害，一字一字将嘴里的话吼了出来：“你……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怀疑是被人活埋？什么叫头骨、颧骨有裂缝，双腿腿骨粉碎性骨折？你们说的，根本不可能是鸿雁！鸿雁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明明那天早上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还好好的！”

  卫云冲着电话里低吼一声，便随手摔了自己的手机，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声大吼：“啊啊啊！”

  卫云受了不小的刺激，把休息室的摆件全给砸了，满地的工艺品碎片，一片狼藉。

  门外有人敲门，人却不敢进来，只敢在门外哆哆嗦嗦喊：“卫……卫总，您没事吧？”

  卫云没有说话，冥九替他回了一句：“没事，你们都暂时别进来。”

  “啊？……哦。”既然不用进来面对Boss的怒火，他们自然何乐而不为？不管话的人是谁，让他们退开，他们立刻退的干干净净。

  卫云泄完之后，整张脸都变得阴戾可怕，直觉告诉他，冥九知道事情的始末，比起去等警察的调查结果，问冥九，绝对是最快的方法。

  卫云猛然转身，双眼直直看向冥九，大步朝人走去，一把抓住冥九的双臂道：“你还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杀了他，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面对卫云的疯狂，冥九显得一派冷静自持，甚至依旧与卫云腥红的双眼对视却毫不退缩。

  冥九道：“卫云，你那么聪明，难道还想不出来吗？是谁杀死了鸿雁，你当真……猜不出来吗？还是说，内心深处，连你自己也在排斥真相？”

  卫云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中，浑身僵硬如石，就见他猛地松开自己的双手，边摇头边后退道：“不……不！不！！”

  卫云一直以为，他母亲并不知道鸿雁的身世，在他得知真相之后，卫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绝对不能告诉他母亲，这么多年，他母亲一直活在一个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世界里，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背叛她，唯独她老公，是绝对不会的。

  而一旦让他母亲知道了鸿雁的身世，卫云担心他妈恐怕会想不开。

  然而卫云却没想到，他母亲不但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还亲手将鸿雁残忍杀害，而当初将鸿雁的所在地，告诉他母亲的人，正是他自己！

  卫云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忽然全部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卫云跪坐在地，扯着自己的头，整个人都快疯了似的，卫云说了这句话之后，就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冥九也吓了一跳，忙靠近问道：“你……你怎么了？还好吧？”

  卫云没说话，跪在那儿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一颗颗泪珠不停的往下砸，不一会儿就将他手中的戒指淹没在泪水中。

  “呵呵……”卫云忽然低潮一笑，接着是大笑，边笑边泪流不止道：“鸿雁……鸿雁……我等了你二十多年，我在这里建度假村，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是有多蠢，原来你从来都……都没有离开过，你一直在这里，一直都在，可我怎么就觉得，这二十多年，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如果、如果二十年前，我能跟你一起死了，那该多好，该多好……鸿雁，鸿雁，你让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再去见你……呜……”

  卫云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句，一声悲鸣，跪坐在地，用自己的额头，咚咚磕着地面，那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痛，可卫云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下比一下磕的响亮，没一会儿，地面上边出现一滩血迹，卫云把额头直接给磕破了，鲜血顺着他的眉心，一路顺着鼻尖往下滴，将地上积出的泪水，变成了血水。

  冥九原本还因为卫云结婚，想报复一下卫云的，可如今，他却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看着卫云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样，冥九觉得如今对他而言，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活着。

  所以当刘凤弦过来叫冥九去吃晚饭，冥九便出了休息室。

  山上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游客都离开了，至少餐厅里，就剩下冥九他们这一桌了。

  刘婷见冥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脸色不太好，低着头坐在那儿吃干饭，一直闷不吭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声上前问道：“冥九，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昨天晚上，我们在别墅遇到的那个男鬼，他、他是不是就是白天那具骨骸本人啊？他……他跟盛世集团的卫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