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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欢颜低低笑咳一声，道：&1dquo;凡是女子都重视青春年华，任谁也不能免俗。修习了如梦似幻，再服下丹药，便会假死二十年。二十年后，若是醒不来——那便永远也醒不来了。若是醒来，一切音容形貌皆与假死前一模一样，且这模样，还可维持百年不变。”

  成之轩头一回听说这样奇异的功法，不免也讶异道：&1dquo;你便是修习了这如梦似幻么？那你现下已是——”

  丁欢颜面色微红，急咳两声，道：&1dquo;你可不要当我是老太婆，我服药假死之时是二十岁，今年才醒过来，若单算年龄，我已经四——可我，我只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岁呢。”

  成之轩含泪笑一声，道：&1dquo;你自然还是年方二十，假死是神智全失，那些年当然是做不得数的，你还是极为年轻的姑娘呢。”

  丁欢颜也低低笑起来，道：&1dquo;这功法虽说极为凶险，但可说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了。只是有一点不好——哪怕是修习成功之人，到了濒死之时，身形容颜也会急衰老，且不管你那时是多大年岁，都会衰老至你百岁时样子。”

  成之轩啊一声惊呼，说不出话，倒是丁欢颜坦然笑道：&1dquo;现下，我已经开始变样子了，我心里清楚——我要死啦。”

  成之轩哽咽不能言，丁欢颜又低声道：&1dquo;我真不想叫你瞧见我呆会儿的丑样子。”

  成之轩道：&1dquo;你怎会丑？再怎样也不会丑。”

  丁欢颜面上浮出一丝欢喜，忽道：&1dquo;成之轩，你那位婉儿姑娘，很美么？”

  成之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1dquo;婉儿自然是极美的。”

  丁欢颜眼珠转了一转，道：&1dquo;那我呢？”

  成之轩一滞，道：&1dquo;丁姑娘你也是很美的。”

  丁欢颜面色微露失望，又道：&1dquo;婉儿姑娘是不是很好？”

  成之轩道：&1dquo;婉儿当然是很好的。”

  丁欢颜水亮双眸盯住他，道：&1dquo;那，我呢？”

  成之轩一时不敢看她，低下头去，片刻又抬起，定定望着她眼，道：&1dquo;丁姑娘，你——你也很好。”

  丁欢颜目中浮起凄楚之色，却勉强笑道：&1dquo;我知道啦，我自然不能同婉儿姑娘相比的。只是，如今——如今我快要死啦，你能不能，说几句我想听的话给我听，让我欢喜下？”

  成之轩张开口，却只低声道：&1dquo;我——我——”

  丁欢颜满面期盼，只定定看着他。

  成之轩不知不觉间已满眼是泪，却忽地摇头道：&1dquo;我，我不能骗你——”

  丁欢颜呆一呆，目中亦湿润起来，只哀声道：&1dquo;你便是随口哄我两句也好——我想听听，我就要死了，你骗骗我呀&he11ip;&he11ip;”

  成之轩连连摇头，泪流满面，他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反复道：&1dquo;我——我骗不了自己，我更不能，更不能骗你——对你说假话&he11ip;&he11ip;”

  丁欢颜望着他，双目渐渐暗淡，眼角滴下一滴泪来，呆呆道：&1dquo;你怎么这么&he11ip;&he11ip;偏就这么固执呢——你若是圆滑变通些，那该多好——呵，你若真是圆滑些的人，或许我也不会如此——”

  呆了一阵，丁欢颜才闭目凄凉一笑，道：&1dquo;我真羡慕婉儿姑娘啊。”

  成之轩哽咽道：&1dquo;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了你，害你如此。”

  丁欢颜默然片刻，睁开眼来，竟露出一丝狠厉神色，竭力道：&1dquo;你，你也知道你害了我，我本来可百年不老，逍遥自在——”

  她手腕颤抖，自腰侧荷包内摸出一颗药丸，荷包上全是血迹，这枚药丸上亦是血迹斑斑，丁欢颜拿手擦了擦，可她手上亦全是血，擦了几遍，那药丸上血倒是更多了。丁欢颜只得罢手，又转脸看向成之轩，冷笑道：&1dquo;你也知是你连累我，还如此狠心，都不肯说几句好话——你不肯说，那你就吃了这颗药，也让我出一口恶气！”

  成之轩看着那血迹斑斑的药丸，一时摸不着头脑，又看向丁欢颜，道：&1dquo;丁姑娘，这是什么药？”

  丁欢颜身子如秋风中落叶般微微颤抖，咯咯笑道：&1dquo;自然是毒药。吃了穿肠烂肚，痛不欲生——你不肯说我爱听的话，我生气极啦，我可是很坏很坏生性狠毒的妖女，依我的性子怎会忍气吞声？非得叫你狠狠受些苦楚才能解气。你吃不吃？”

  成之轩见她面色狠厉，却苍白惨淡，声音虽凶却气息虚弱，说了一段话便喘起来，心里一时酸涩，道：&1dquo;我害的你如此模样，便是把命赔给你也是应当，若能令你解气，吃十颗毒药又有何妨。”

  他说罢，一把抓过那颗药丸，也不擦掉血迹，就直接送进口里，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咽下去。

  丁欢颜望着他将那药丸吃下，忽地展颜笑道：&1dquo;这药作，痛起来可是很难受的，你可要坚持住。”

  成之轩道：&1dquo;我不怕。”

  丁欢颜笑道：&1dquo;可我不想瞧见你作起来的难看样子。”

  她又低下头去，呆呆看自己散落长，已有一半白了。

  成之轩亦瞧见她目光所向，心里难过，道：&1dquo;丁姑娘，不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