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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沙洲终于让他们停了下来。

  &1dquo;天杀的！”舵手叫道，&1dquo;看看吧，我告诉过你，咱们过不了这条岔河。”

  &1dquo;闭上你那张臭嘴！”阿布纳·马什说道。

  他向后望去。透过树丛，主河道仍然依稀可辨。河面看上去空空如也，或许菲佛之梦号已经开走了。或许吧。

  &1dquo;绕过那道河湾要花多长时间？”马什向舵手问道。

  &1dquo;该死的，你还关心这个？春季来临之前咱们哪儿都去不了。你该操心的是找一副舵和桨轮，还要盼着涨水，这样才能让船从沙洲脱身。”

  &1dquo;河湾，”马什固执地说，&1dquo;绕过那道河湾要花多长时间？”

  舵手气急败坏地答道：&1dquo;三十分钟，或许二十分钟就可以。可这有什么关系？你听我说——”

  阿布纳·马什猛地打开驾驶室的门，大声吼叫船长的名字。他连叫了三次之后，约尔戈才露面。

  &1dquo;对不起，船长，”老人说道，&1dquo;我刚才在下面的主甲板上，爱尔兰人汤来和大个子约翰森被烫伤了，很严重。”

  看到残破的桨轮，他不说话了。&1dquo;我的老天啊！”他低声咕哝道，声音里全是沮丧。

  &1dquo;下面有哪根管子破裂了吗？”马什问道。

  &1dquo;很多管子。”约尔戈承认，勉强把目光从支离破碎的桨轮上挪开。&1dquo;蒸汽四处乱喷，要不是道格手快，及时打开了排气阀，情况可能会更糟。刚才那一下碰撞，所有设备都松动了。”

  &1dquo;该死！”马什咒骂道。

  &1dquo;船长，”约尔戈说，&1dquo;菲佛之梦号绕过河湾后看不见雷诺号，会以为咱们跑远了，他们准会顺着大河一直追下去。”

  &1dquo;不，”马什说，&1dquo;船长，我要你准备担架，抬上烧伤的人，立刻下船穿过树林。”他抬起手杖指了指船外。河岸在十英尺之外，只隔着一片浅水。&1dquo;找个镇子落脚。附近应该有镇子。”

  &1dquo;顺着小岛一侧的低地走两英里就有一个。”舵手插话道。

  马什朝他点点头。&1dquo;很好。那就由你把他们带过去。我要你们全部离开，动作要快。再找个医生，为大家敷好伤口。我想你们会安全的。他们想抓的人是我，不是你们。”

  &1dquo;你不跟我们—起走吗？”约尔戈问道。

  &1dquo;我带着枪呢，”阿布纳·马什说，&1dquo;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我要等在这里。”

  &1dquo;跟我们一起走吧。”

  &1dquo;如果我逃走，他们会紧追不舍。”

  &1dquo;可如果他们不来——”

  &1dquo;那么天—破晓我就去追你们。”马什说。他不耐烦地顿着手杖，&1dquo;我还是这里的船长，对不对？别闲扯淡了，快按我的吩咐行动。我要你们全都离开我的船，听到没有？”

  &1dquo;马什船长，”约尔戈说，&1dquo;至少我们还能帮你。”

  &1dquo;不用，快走吧。”

  &1dquo;船长——”

  &1dquo;快走！”马什吼道，脸涨得通红。&1dquo;走！”

  约尔戈的面孔变得惨白，他抓住惊得目瞪口呆的舵手的胳膊，扯着他走出驾驶舱，二人急急忙忙朝下面赶去。

  马什则走下楼梯来到自己的舱室。他从墙上取下步枪，检查之后装上子弹，最后将那盒定制的子弹塞进白上衣的口袋中。

  武装齐备的马什回到顶层甲板，稳稳地坐在他的座椅上，在那里他可以时刻观察河面。

  阿布纳·马什思忖着，如果那帮家伙聪明的话，就应该明白这里的水位有多低。他们会知道，伊莱·雷诺号或许能闯过这条岔河，但也可能过不去，即使她慢行驶、全程测水深也不一定能行。等他们一绕过河湾就会意识到，雷诺号已经输掉了船赛。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他们绝不可能顺流而下继续追去。他们会将菲佛之梦号埋伏在岔河的出口附近，在那里坐等雷诺号自投罗网。而同时，那些人——&1dquo;暗夜的子民”——将会在小岛的另一头下船，乘坐一只小艇顺着岔河摸回来、以防雷诺号中途停船或是搁浅。如果换作阿布纳·马什，他肯定会这样做。

  约尔戈和格格夫连同伊莱·雷诺号的其他船员巳出了十五分钟，河面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阿布纳·马什急促地喘息起来。他想，如果他们没有乘坐小艇顺着岔河而下，那会怎样？如果他们离船登岛，步行前来，又会怎样？

  伊莱·雷诺号在他身下吱嘎作响，马什愈加不安。只是船在下沉，他告诉自己，她搁浅了，正在泥沙中下沉。但他还是暗自嘀咕，总觉得吱嘎声来自某个人的脚步。或许他们趁他朝河面张望时偷偷摸了上来，或许他们已经在这艘船上了。或许现在丹蒙·朱利安正拾级而上，悄悄地穿过主舱——他知道朱利安的脚步有多轻——挨个搜索着舱房，朝通向他这里的楼梯走来，直逼顶层甲板。

  马什转过椅子，让自己正对楼梯入口，只等一张苍白的面孔安然出现在眼前。握着步枪的双手已经汗湿，枪托直打滑。他在裤腿上擦擦手。

  一阵轻柔的低语从楼梯间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