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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又是一阵大笑。&1dquo;哦，我们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后，这两人可说了不少话，一路没停过。有一两次，我和我儿子让他们闭上了嘴，但他俩马上又开始唠叨，还讲了些故事。”

  索尔·比利用冰冷阴狠的眼睛看着两个黑人，他们都没抬头。

  &1dquo;也许你可以收下这两个人，把报酬给我们，我们就可以上路了。”男人说。

  &1dquo;不，”索尔·比利·蒂普顿说，&1dquo;你们得等等。朱利安先生肯定想亲自向你们致谢。用不了多久，他天黑就回来。”

  &1dquo;天黑，啊？”男人说着跟儿子交换了几个眼神，&1dquo;有意思，索尔·比利先生。这两个黑奴说，你肯定会这么答复我。他们讲过一些这里入夜后的怪事。我和我儿子只想赶紧拿钱上路，反正对你来说都一样。”

  &1dquo;对朱利安先生可不一样，”索尔·比利说，&1dquo;而且我也没法给你们钱。你们相信两个黑奴讲的愚蠢故事吗？”

  男人皱起眉头，嘴里始终嚼着烟草。&1dquo;黑鬼的故事当然是胡说八道，”他终于说道，&1dquo;但我知道，黑鬼偶尔也讲实话。好吧，索尔·比利先生，我们照你说的办，等那位朱利安先生回家。但你别以为我们会上当受骗。”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1dquo;我等待的时候会带上这位老朋友。我儿子也有一把。另外，我们都很会用刀子。明白吗？这些黑鬼跟我们说过你背后藏着的小刀，所以你最好别背过手去，做出挠痒痒的样子什么的，不然我们的手指也会痒。咱们最好都和和气气地等着。”

  索尔·比利扭过脸，用冰冷的目光瞪了红脸汉子一眼，但这人蠢到根本没注意。

  &1dquo;请到里面去等吧。”索尔·比利说，双手特意离后背很远。

  把父子俩领到书房后，比利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透入落满灰尘的昏暗房间。奴隶们坐在地板上，两个男人则舒舒服服坐进厚皮椅。

  &1dquo;哦，”汤姆·约翰斯顿说，&1dquo;这地方真不赖。”

  &1dquo;所有东西都烂了，而且全是灰，爹，”男孩说，&1dquo;跟黑鬼们说的一样。”

  &1dquo;你们想喝一杯吗？”索尔·比利微笑着问道。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纵情狂饮，几乎喝光了朱利安最好的两瓶白兰地，好像那是廉价威士忌似的。他们吃饭，聊天。索尔·比利话不多，只是提些问题，把汤姆·约翰斯顿的话勾出来。

  窗外，日头渐渐西沉。

  当浓稠的阴影爬入房间深处时，索尔·比利站起身，拉上窗帘，点燃几根蜡烛。&1dquo;我去把朱利安先生找来。”他说。

  小约翰斯顿脸色白得吓人。男孩扭头对父亲说：&1dquo;爹，我没听见有人骑马回来。”

  &1dquo;稍等片刻。”索尔·比利·蒂普顿说。他撇下两人，穿过黑沉空寂的交谊厅，走上宽阔的楼梯。到了楼上，他进入一件大卧室，这里的法式窗户都上了木板，华美的大床上罩着黑天鹅绒帐子。

  &1dquo;朱利安先生。”他在门口轻声叫道。屋子里又黑又闷。

  帐子后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天鹅绒帷幕左右一分，丹蒙·朱利安走下床来。苍白、静默、冰冷。他的黑眸似乎刺透黑暗，直接扎在索尔·比利身上。

  &1dquo;什么事，比利？”轻柔的声音说道。

  索尔·比利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丹蒙·朱利安微微一笑。&1dquo;把他们带到宴会厅。我马上过去。”

  宴会厅高大狭长，里面有个古老华贵的枝状烛台，但在索尔·比利印象中，它从没点燃过。把两位逃奴猎手带进来后，他找来几根火柴，点起一盏小油灯，放在长桌中间。黯淡的光晕照亮了白色亚麻桌布，但房间其余部分仍被黑影笼罩。

  约翰斯顿父子依次落座。男孩不安地环顾四周，右手始终没离开他的枪。两个黑奴可怜兮兮地站在长桌一端，紧紧抱在一起。

  &1dquo;朱利安在哪儿？”汤姆·约翰斯顿高声说道。

  &1dquo;马上就到，汤姆，”索尔·比利说，&1dquo;再等等。”

  谁都没再说话，几乎过了足有十分钟，男孩突然倒吸一口冷气。&1dquo;爹！”他说，&1dquo;有人站在门口！”

  那扇门通向厨房，后面很黑。夜幕已然落下，大宅这边唯一的光来自桌上的老油灯。透过厨房大门，只能看到朦胧骇人的阴影，还有个轮廓依稀像人的东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莉莉哭出声来，萨姆把她抱得更紧了。汤姆·约翰斯顿面色冷峻，猛地跳起来，把椅子碰倒在木地板上。他抽出手枪，扳开击铁，喝问道：&1dquo;谁在那儿？出来！”

  &1dquo;不用紧张。”丹蒙·朱利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约翰斯顿父子猛一回身，男孩吓了一跳，好像见了鬼似的。朱利安站在通往大厅的拱廊里，从黑暗中显出身形，露出迷人的微笑。他身穿黑色长礼服，脖子上戴着微微闪光的红色丝绒领结。黑眸中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反射着油灯火光。

  &1dquo;只是瓦莱丽罢了。”朱利安说。

  一阵裙裾飘摆声响过，女子走到厨房门口，肤色苍白，一语不，但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