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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娇桃去了正屋找汪氏，汪氏一家子正围着一盆燃得通红的炭火烤板栗，烧红薯吃。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家长里短，其乐融融。艳儿还拉着汪氏的手，撒娇要做衣裳。

  汪氏道：&1dquo;你二十三就要出嫁，单四季衣裳就各做了四身，你去问问，周围哪户人家陪嫁女儿有你的衣裳多？还想做？给你弟弟和妹妹留一点。”

  艳儿撅着嘴，揉着脖子上一条娇杏抓的血痕直哼哼：&1dquo;娘啊，这都十二了，你看我这个伤口，总也好不了。到时我怎么办？”

  汪氏使劲戳了她的额头一下：&1dquo;谁让你把那臭丫头的药罐打坏的？你知道厨房里损失了多少锅碗家私？老娘又赔了多少药钱？都是你惹的祸！还害得老娘丢脸，去求那个扫把星！”

  艳儿道：&1dquo;难道要我忍着气给那狐狸jīng欺负啊？”却见芳儿站起身来，看着门口道：&1dquo;娇桃姐姐，你有事？”

  娇桃敛襟一福，笑道：&1dquo;吴家老爷好，奶奶好，大公子好，两位小姐好，奴婢是来领我家小姐房里的炭的。”

  汪氏变了脸，装作没听见，余婆子不在，她才不怕这个话不多，样貌又温和的丫头呢。这丫头被留在此处，只怕在府中也是个不得主人喜欢的，理她做什么？这许多的烦心事，都是明菲那个扫把星惹来的，要是没有明菲，哪里会这样烦？

  艳儿讽刺道：&1dquo;我们这里是乡下，不比府上。一大家子人都只烤一盆，她却要每日里炭火不断，独自烤一盆。今年雪大，这炭可金贵，就算是拿着银子，也未必买得来。”

  娇桃脸色不变，道：&1dquo;就算是再贵，上次我们夫人送来的五十两银子也足够供我家小姐用炭吃喝的了。至于有没有的，总不成府上有用的，到我家小姐那儿偏就没了吧？”

  艳儿眼睛一瞪，正要作，芳儿已经起身道：&1dquo;她还病着呢，这要过年了&he11ip;&he11ip;”

  汪氏大怒，一巴掌搧在芳儿背上，骂道：&1dquo;吃里扒外的白眼1ang！难道叫我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了？这几日待你松活些，你就蹬鼻子上脸，还真当自己是那什么金枝玉叶了。我呸！”

  芳儿红了眼，默不作声地往里屋去了。

  第15章波澜（二）

  娇桃仍然在笑，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彻骨的寒意：&1dquo;假如奶奶一定不肯给，奴婢只好去拆家具来烧了。奶奶，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们小姐在你家住这许多年，怎么也算是缘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我还记得有句俗话，宁欺老头子，不欺鼻涕儿。今日我家三小姐不顺意，但日后谁又知道她的造化？别的不说，单说三小姐的胞兄，我们大公子，今年虚岁十四，却已考中秀才，德行出众，他最是看重骨rou亲qíng，对我们三小姐也是多有挂怀的。”

  汪氏仍然坐着不动，只推今冬风雪太大，气候寒冷，炭贵粮贵，家中没炭没钱了，要炭没有，要命有一条。倒是那个怕老婆，又读过几天书，略通文墨的吴贤声听明白了娇桃话里话外的威胁和利诱，一边指使儿子金柱去拿炭，一边对娇桃赔笑：&1dquo;这蠢婆娘被猪油蒙了心，不知自个儿在说些什么，姑娘不要和她计较。”

  汪氏不饶，黑了脸，瞪着吴贤声，亮出爪子，仿佛要吃人一般。吴贤声一把揪住汪氏的胳膊，冲她挤挤眼，大声喊芳儿：&1dquo;芳儿，快出来帮你娇桃姐姐拿炭！”

  芳儿闻声，飞快地跑将出来，拉了娇桃往外走：&1dquo;娇桃姐姐，你随我来。”

  娇桃望着吴贤声福了福，笑道：&1dquo;日后奴婢一定向我家公子转达吴老爷和奶奶对三小姐的爱护照顾之qíng。”

  吴贤声呵呵直笑，显得格外憨厚。

  见娇桃跟着芳儿去了，汪氏也不避讳艳儿还在眼前，起身去揪吴贤声的耳朵：&1dquo;你可是被这小妖jīng迷住了，不知东南西北了？”

  吴贤声腰一扭，灵活的躲开去，道：&1dquo;休要胡闹！她说的话可没错，如今形势未明，你就要乱来一气，也不给自家留点余地！忘了那日何等凄惨了？还想再来一回？”

  汪氏磨牙：&1dquo;你&he11ip;&he11ip;”

  吴贤声换了副笑脸，托着汪氏的手肘，柔声安慰：&1dquo;孩子他娘，你听我和你细说。你就先容她几日，忍几日气，就算想出气也要等那边qíng况定了再出。不要总听二姨娘一个人的，府里的qíng况究竟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要苦熬了九年，最后jī飞蛋打。”

  汪氏斜着眼睛道：&1dquo;那你说要怎么办？这丫头果然就是个扫把星！那时我说死活不要吧，你偏要接着。”

  吴贤声小声道：&1dquo;不是说过些日子要派个婆子来么？就是不来人，也要等过了年。听说蔡家的二小姐二月初十要出嫁，到那时，若是蔡家派人来接她回去耍，那我们便再不能如同从前一般了。若是蔡家此后都再无人来问，你爱怎么都行，只要不出人命就是了。先好好待她。”

  汪氏道：&1dquo;好好待她？你说得轻巧！二姨娘不饶我们怎么办？我们拿了她那许多的银钱，难道是白拿的啊？还有我哥哥，还靠着在她铺子里gan活养家糊口呢。”

  吴贤声道：&1dquo;说你笨，你还不信。这时候怎么没了对付余婆子时的jīng明劲儿了？她说什么，你都应下就是，这里天高地远，她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关键时刻再动手。我看，明日你便领着两个丫头去和菲丫头说几句好话，邀请她们与我们一道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