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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筑心里一咯噔,皇后姑姑说这话,看来她与晋王的事情毫无可能了。明明先时也有心理准备的,可她此刻仍忍不住心中憋闷。她直接站起身来:“我不嫁了!”
陶皇后面色一沉,许氏已然低喝道:“你这丫头,不许你来,你偏要来!来了偏生又这般不懂规矩!”
陶筑争辩道:“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不愿意娶我,我不嫁还不成吗?”她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我原本也不是非嫁他不可,都快摆到明面上,又说不行。这不分明是给我没脸吗?人家看不上我,人家府里藏的有美娇娥……”
“又胡说了!”徐氏急得要去掩女儿的嘴。
陶皇后面色沉沉,低声道:“此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本宫也不明白了,怎么原本是本宫、皇上与晋王三人商量的事情,怎么竟传到你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耳朵里!还连人家府里有没有美娇娥都去打听!”
她素来知道这个侄女的性子,想着虽说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好歹还知道规矩,却不想在她这凤仪宫里,直接就闹将起来。说来说去,陶筑这是怪她当初提议此事了?她心说,若是陶筑温柔大方一点,也许晋王还不会直接回绝呢。
陶筑白着脸不说话,徐氏低声求情:“娘娘,这孩子一向不会说话,娘娘别往心里去。”
陶皇后摆了摆手:“说到底,都是本宫的不是了。嫂嫂,你带她回去吧。是本宫没脸见她。”
陶筑慌了心神,连忙软语道:“娘娘,姑姑。是筑儿不好,惹恼了姑姑,姑姑别往心里去……”她跪伏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地:“筑儿知错了……”
如此好一会儿,陶皇后才道:“本宫没有恼,就是有些乏了。你们且回去吧!”她挥了挥手,不胜疲惫的模样。
陶筑还欲再分说,但许氏扯了扯她,暗示她皇后娘娘是真的倦了,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母女两人离去。
陶皇后按了按发痛的脑袋,轻轻呻吟了一声。
“娘娘头痛又犯了?”宫女上前殷切地问。
陶皇后轻轻摆了摆手:“扶本宫去歇一歇。”她这头痛病有十多年了,宫里头需要操心的事太多。她家世平平,除却是皇帝的发妻这一点,她再无其他优势。甚至这点优势,还差点消失不见。——她常想,如果不是因为有太子,也许她皇后的位置都未必能保住。
她只能努力去公正,去大方,去做个贤良的皇后。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她有多辛苦。
她努力事事周全,但终究是不能教人人都满意。
躺在床上,她不禁想,难道当初她提起那桩婚事,果真是不妥当么?可皇帝也击掌赞赏了啊。但是为什么皇帝那边也没下文了呢?而且秦珣也不同意。总不会真是像陶筑说的那样,秦珣不同意,是因为家中另有佳人?
什么样的佳人能让秦珣直接婉拒帝后提议的婚事?——陶皇后对儿子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她深知儿子仁善,儿子那样说,多半是怕她迁怒那个女子。
可这样一来,她更好奇了。
陶皇后这头痛病,不用吃药,不用针灸,歇一歇就好。这天她没用晚膳,早早睡下。次日清晨起来,一切恢复如常。
她唤了身边的高公公:“小高,你去晋王府上,看看有没有一个河东来的姑娘,把她召进宫来,本宫想见见她。”
高公公领命而去。
秦珩一大早,就开始跟着小蝶学做荷包。答应皇兄有一段时日了,可惜现在连个雏形都没有。
小蝶见柳姑娘看似毫无功底,但是进步极快,她也与有荣焉,不过仍是有些好奇:“姑娘以前没学过这些?”
她不清楚柳姑娘的真实身份,但猜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针拿不得,线动不得的,在家里想来很受宠吧?
秦珩笑笑:“还真没有学过。”
她们在这边研究荷包的绣法,却不知前院一阵骚乱。
听说宫里来人了,阿武立时迎了上去,满脸堆笑:“是高公公。高公公今儿得空了?”
高公公看见阿武,与其寒暄两句,夸赞其出息了。之后才又慢悠悠道:“皇后娘娘有旨,请河东来的那位姑娘进宫叙话。”
阿武眨了眨眼,暗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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