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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另一只手搭在膝上,旖旎的[bo]光在平静的蓝[se]间闪烁。手中握着一封展开的简信,以及一张法兰西银行的票据。
原本就没被青年放在心上的承诺,未曾想被少女以这种方式兑现。
他还记得她气喘吁吁地敲击这辆正要驶向巴黎的马车车窗,在他打开车窗时把这样东西丢进他怀里,一脸满足地后退几步,示意车夫快走,嬉笑地望着车窗里他一脸状况外的模样。
“一路顺风——我等着你,彼颂先生。”
肖邦关于德累斯顿最后的记忆,是少女逆光站在原地,马车渐渐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他看见太阳将她部分黝黑的丝染成金[se],她双手置在唇边,冲他的马车大声呼喊的剪影。
棕的钢琴家不禁绽放出足以令巴黎沙龙里的淑女们尖叫的迷人微笑。
欧罗拉写在纸上的请求,肖邦早在几天前就给巴黎寄了封信。相信某个热心肠的匈牙利人,一定会看在他可怜的朋友面上,亲力帮他找一个最合适的住所——想到未婚妻的职业,他特意强调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放钢琴。
心情愉悦的[bo]兰人对此十分确信,等他回到巴黎,说不定就能给留在德累斯顿的少女寄去住址和门钥匙了。
只是这张票据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烫手。
她付给了他将近半年的收入,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要知道,自1832年起,这位在巴黎流亡的音乐家,收入已经触到了巴黎居民小康与富裕阶级的分界线[1]。
肖邦决定把这笔钱用来[jiao]付欧罗拉的房租。
或许他还能叫上李斯特出来逛逛,顺带给未婚妻小姐的住处添上些必要的家具——虽然匈牙利人偶尔音乐审美偶尔会跑偏,但至少眼光永远不差。
回到巴黎后,似乎要忙上几天呢。
不过,感觉似乎并不坏。
肖邦浅笑着将那张字条送到眼前。
看得出来,欧罗拉写下留言的时候有些心急。她似乎不擅长写大众都习惯的连笔,即使是快写,字迹也极好辨认。
他将纸张重新折好,收进外套[kou]袋里。骤然记起她对他的称呼,指尖微滞。
少女记得他们的对话不必使用敬辞,但唯独忘记道别的时候要叫他的名字。
彼颂,不是肖邦,但又是肖邦。
青年的轻叹消失在倒退的树影里。
“是‘弗朗索瓦’啊,欧罗拉。”
*
巴黎。
马车停靠在安亭街5号,留守在家的门仆立刻迎上来,搭手将肖邦接下马车。
“老爷,夫人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夫人?”
肖邦为这个词住步,门仆已经跟随他多年,本[xing]忠厚,绝不爱多嘴。
“抱歉,先生,应该是老仆会错意了。李斯特先生昨[ri]来拜访您,我正好把您的信给他。他当场拆开后拍着老仆的肩说‘亨利,你家主人要步入婚姻啦’。我以为,您会和这位小姐一起起回来……”
“弗朗茨·李斯特!”
[bo]兰人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某人的名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就知道,给这个人的信一定要写得谨慎些,那个单词他就该涂黑!
在巴黎,如果你想保有秘密,务必注意别在金的匈牙利人面前泄露端倪——李斯特知道了,几乎可以等同于全巴黎都知道了。
哦,这比让钢琴出犬吠声[2]还要糟糕。
他那本不牢靠的马甲,怕不是已经摇摇[yu]坠了。
“亨利,我出门一趟——我要知道,世上最好心的李斯特先生,究竟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多少人!”
*
“别挣扎了,弗里德,问也没用——昨晚我去了沙龙,大概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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