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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深收回扇子掩了嘴,眼底的笑意却促狭至极。
谷先生在小院儿住了三日,郑蔚伤势稳定,他留下药就走了,只说过几日再来复诊。晏深第二回来的时候,胡珊兰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晏公子是盛安伯爵府的嫡次子,不巧的是宫里最得宠的晏贵妃就是晏深长姐,已育有一子一女,如今又遇喜了。
皇后与贵妃较量,冯家与晏家不和,七拐八绕的,郑家与晏家也是不太和睦的关系。但偏偏的,晏深就喜欢与沉默寡言,看起来孤僻清高的郑蔚往来。
“不着调。”
这是阿瓜对晏深偷偷的评价。胡珊兰很认同。
只冲着这天儿还拿着折扇,就是不着调。
尤其他走的时候,还朝她飞来一眼,自觉俊美的一笑,让胡珊兰一阵恶寒。
送走晏深,胡珊兰就与阿瓜交代起来:
“秋末就冷了,爷要读书写字,屋里太冷伸不出手,墨也要凝的。等正经冷下来,碳是要涨价的。”
阿瓜撇嘴:
“是啊,年年拿碳价贵搪塞,一整个冬天只给五十斤黑炭。”
胡珊兰蹙眉:
“屋里哪能用黑炭,明日你去买五十斤银骨炭。再去买些好料理又滋补的食材,但不要多买。再有,把你的衣裳拿一件最合身的,给冬儿。”
郑家给郑蔚院儿里做的衣裳都是瞧着还行但质地不好,胡珊兰也在郑蔚衣柜里瞧见从前的冬装,棉是结块儿的,还单薄。她转头交代冬儿:
“你明日拿了咱们四个的衣裳去找大爷,求他给做几身棉衣裳,还有夹棉的。趁势透露六爷现在境况,告诉他咱们买了五十斤碳和一点补品,预备过冬。”
冬儿抿嘴就笑。
这些东西在胡青羽手里,不过是眨眨眼的事,胡珊兰想就不必耗费自己千辛万苦的那点体己了。
阿瓜是不明白的,只知道五十斤碳绝支撑不了一个冬天。甚至再俭省的用,连一月都支撑不过。
冬儿第二天去找胡青羽,声泪俱下夸大其词,胡青羽暗道自己疏忽,吩咐下去,过没几日,胡家就浩浩荡荡送了好些东西去郑家。
角门上的婆子们眼睛都快瞎了。
五百斤银骨炭,两箱衣裳,二十斤银雪棉,还有花胶燕窝海参鱼翅,甚至还有两根人参。冬儿在角门还接了二百两银子。
角门婆子过年似的拿了胡青羽的赏钱,兴冲冲把东西抬到郑蔚的院子,还把屋后一直空置的小库房打扫出来。孟夫人得知消息时,气的摔了茶盏:
“这胡家真是昏头了!”
孝敬不说孝敬她,也不知给那庶子献什么殷勤!
芮妈妈心里有数,但不敢做声。胡家把郑蔚当姑爷看,姑爷落魄,自然要接济,毕竟还指望着郑家帮忙,也盼着郑蔚高中,胡家也算有个做官的女婿。
“太太何必与六爷计较,他也就享些这样的福。将来就算高中了,老爷是必要为二爷奔波的,那六爷就难逃外任的结果。这一外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七品上一坐到死的不知道多少人。”
孟夫人脸色这才和缓些,想前几日胡家也送来不少东西,才笑道:
“等胡家做了皇商,就把六郎与胡氏的亲事定了。好事成双么。”
哪怕做官又如何?这么个只有银子但在朝中毫无根基的妻族,也就那样了。
外头如何,郑蔚却是不知道的。
谷先生走后,郑蔚就开始不听话了,一日里大半日坐在书案看书,剩下小半日被胡珊兰撵回床上,也要捧着书看。哪怕吃饭也离不开,仿佛要弥补躺那几日的缺失。
皮肉上的伤好的快,郑蔚身上的淤青十日左右褪的差不多了,只剩左手无名指和脚踝。至于内伤,就要慢慢将养了。
郑蔚现在还咳嗽,胡珊兰只盼着他能快些好,不然二月会试,那漏着风的考场,身子若不好那是要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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