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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第2页）

许沁出手术室时，被激动的家属撞了一下，腰疼欲断。

家属们得知手术成功，拉着医护人员痛哭流涕千恩万谢，许沁退去一旁，抽身离开。

许沁回到办公室写记录，来的护士小东走进来，一脸动容：“太感动了。”

“怎么了？”

小南解释：“刚才那个家属跟李医生下跪磕头，一直道谢。”

许沁低头写字：“有这功夫，不如放李医生回去多休息一会儿。”

小南小北已经习惯，不觉有异。

小东忍不住：“许医生，家属有心感恩，对医生存有感激，你不觉得感动吗？”

许沁头也不抬：“他们很快就会忘的。”

小东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如果警察救了你，你很快就会忘吗？”

“会。”许沁说，“人本来就是健忘的动物。”

就像那个雨夜，一个叫宋焰的消防员救了她，她很感激，被他拖出汽车的那一刻视他为英雄。可过后就忘了，生活那么忙，她不会每天都把他的功绩回想一遍。

就像他们的曾经，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轻而易举就被她忘了。

许沁握的手停了一下，短暂的一秒，便继续快写。

“你见过哪个患者在出院之后再回来感谢医生的？”许沁淡问。

小东哑口无言，扭头小南；小南耸耸肩，摇头表示没有。

小东不服：“可当时感谢过就够了。再说，接受患者和家属的感谢，你不会自豪骄傲吗？”

许沁抬起头：“对我来说，人救活了，这是工作要求和职责，仅此而已。我不是上帝，也不是救世主。”

她说完，自若地低头继续写。

“你认为这是完成自己的工作，所以不需要别人感恩戴德？”小东琢磨着，虽有悖于她以往的经历，但也有道理，“许医生，你这种态度我很佩——”

“这话还有后半句。”许沁手中的在纸上敲了一下，再度抬眸，

“如果没救活，他死了。这也不是我的责任，不是我的错。”

小东一怔，这可真是一位冷酷的医生啊。

“许医生，人死了，你真的不会自责？”

“作为医护人员，要清楚地接受一个现实：医学作为一门科学学科，有它的局限。如果一个病人的病情出了医学的局限，那便是他命数已尽。而我不是上帝，只是个平凡人。我不为任何人的死负责。”

……

许沁下班时经过走廊，意外遇到消防队的人在做消防检查。

她这才想起前几天医院过消防知识手册，说今天有消防知识讲座，但许沁在值班，就没去。

不到灾难生，各类警示性的科普，大家都不会在意。

果然，许沁去到会议室，里边听讲的人寥寥无几，很快就散会了。

讲课的是十里台消防大队的教导员李萌，她的几位同事做完检查过来和她汇合。几人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

许沁站在门口，目光四下搜索。

李萌笑问：“有事？”

许沁：“你们是十里台的？”

“对。”

“宋焰怎么没来？”许沁问。

李萌愣了愣，笑道：“我们是消防大队的，他在消防中队。”

许沁这才明白为何上次在肖亦骁的酒吧也没见宋焰：“分工不同。”

李萌道：“中队管实战，像灭火救援类的；但像科普宣传还有检查类的，归大队管。”

许沁若有所思，简短概括：“危险的他们做，轻松的你们做。”

李萌：“……”不免暗叹这姑娘说话真直接。

“谢谢。”许沁转身离开。

……

人是健忘的动物吗？

是的，许沁想。

她再也没有去忆起宋焰救她的场景，或许潜意识认为那是一种无端的困扰。

她也很少再想起宋焰，因为她刻意避开了有消防栓的走廊。

感情这件事向来不重要，且她善于压抑，忘却与尘封并非难事。

不会结果的花儿，开再美也是被风吹雨打去，要它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