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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不合群的法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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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罗奇走出了麻将的院落,在古镇的石板路上走了一会,初春的温暖刚刚来到这里,梅雨季节的滞闷还远,现在正是好时候。

罗奇寻觅着猫的踪迹,顺着狭窄的石板路一直向前走,在江南的高墙窄巷里,他有些不辨东西。老宅子许久没人住了,石板路上长着苔藓,高大的灰色墙壁斑驳着,刻着无数光阴的痕迹。

石板路通向一条河,河上架着一座小桥,麻将的猫们就聚在桥上晒着太阳。罗奇站在桥头,看小河的对面,依旧粉墙黛瓦,桥头垂柳依依,已添了绿。他默默着呆,仿佛看见昔年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回眸伫立时,不知是谁会叹一句君生我未生。

他回过神来,在河边找了块干净面坐下,一只橘猫在桥栏杆上慢腾腾伸了个懒腰,起身缓缓走近了他,从桥头的小石头狮子上一跃而下,窜进了他的怀中。

杜正一就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身后走近了他,慢悠悠好整以暇,带着一丝傲慢的优雅,就好像也是一只猫。

罗奇没有回头,一只眼睛的小黑猫猛窜上了杜正一的肩头。

杜正一猛停住脚步,威胁说道,“罗奇!”

“跟我有什么关系?”罗奇的手还在橘猫的脊背上抚摸着,“猫的事跟我说有什么用?”

杜正一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罗奇没吭声,黑猫却被撩毛了似的尖叫起来,爪子插进杜正一肩头的布料。

“罗奇!”杜正一又踢了他一脚,“你不要以为用猫嘴来回嘴,我就不知道是你叫的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罗奇还是没有回头,他盘膝坐在河边,哄着腿上的猫咪,望着河水里倒映的云。“觉得我会犯精神病吗?”

杜正一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另一座小桥,他还从没数过这里一共有多少座小桥。

跟杜正一比沉默,不会有任何胜算。不是因为杜正一有耐性,而是因为他不鸟你,这些事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听也可以不听的小事。罗奇沉默了一会就意识到,他要么抓紧机会拿杜正一当作桥头的石头狮子说说话,要么他就没有机会跟任何人说了。“我想不明白我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们又有什么权力这么做的?一句为了我好,简直就像个笑话。”

杜正一真的没有做声。

罗奇有些丧气,低声说道,“我有点心里不好受。关歆月的爷爷已经死了,还想着要在死后见她一面。我父母还活着,我却只能在外边无家可归,我昨晚上联系了我妈妈,我求了她,可是她就只是暴怒而已。关歆月的爷爷明明也不赞成她这样折腾的,他想干涉一个人类女孩的思维多容啊,只需要一些心理暗示。可是他根本没有去试图控制关歆月的行动,只是默默为她的行动后果预设了补救的办法。这难道不是起码的对人之为人的尊重吗?我父母一直对我说意念法师侵犯他人意识的罪恶,可是原来他们一直在侵犯我的意识”

罗奇哽咽了,声音含糊说着,“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遭了什么罪,还没有你关心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杜正一突然说话,吓了他一跳。

他忍住丢人现眼的哽咽,心里希望杜正一能够说的更多一些。说什么都行,他只是太孤独了,他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有弄明白他的父母为什么遗弃他的那一。

“我不知道。”杜正一说,“我八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

罗奇怔了一下,这次哽咽和眼泪彻底忍了回去。他转过头去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猫的眼睛看着杜正一。

杜正一的面色是奇异的空白,仿佛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关闭了。“亲子关系对我来说一直就是个谜。”

罗奇呆呆看着他,一时失语。

“但是比惨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杜正一看向罗奇,一个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角。

罗奇才知道他是开了个玩笑,突然之间方才的郁闷之情就这样一扫而空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正一看了他一会,又转向了河面。“我是想要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去人类社会当个动物行为学家吧。”罗奇说,“我可能会做的比较在行,终于有机会表论文了。”

“很好。”杜正一说。

“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罗奇惊讶说,突然又有点惊慌,“我还是琼林的在逃犯,你也还有不少麻烦吧?”

“嗯。”杜正一大大方方承认道,安闲靠在了桥头的石头上,“不过我已经提出了正式的书面申诉。快的话,三两之间会有一次办事处正式申诉。我抄送了刘璃老师,到时候她会出面,我已经懒得到处躲那些找我茬的同事了。”

“那我”罗奇吞咽了一下,“我不能帮你点忙吗?”

“你可以留在这里帮麻将,裴枢少说一个多月才能出关,解密关毓山存储水晶的工作只能暂时让麻将顶上了。关歆月也会留在这里,帮帮麻将的忙,我想密钥可能是关歆月生活中的某些词语吧。我方才跟麻将说过了,如果你没有方可去的话,就暂时住在麻将这里。”杜正一说道。

也许是看到罗奇的神情实在不算什么心甘情愿,他又说道,“麻将是个好老师,只不过有时候有点脑子不好使,你不要在乎他对你的怀疑。他还是会教给你不少意念法师的知识,等你能够更好适应这种生存状况,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罗奇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试着说道,“我爸说你需要一个高级意念法师”

“先,你连个初级意念法师都不是。”杜正一说道。

罗奇的脸拉了下来。

“其次,我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组队。”杜正一说。

关歆月被罗奇摔上门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你干什么?”麻将莫名其妙回头看他,“我这门也是古董,坏了你要赔钱的。你现在有钱吗?”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不合群的法师!”罗奇恼怒说。

“嘿嘿。”麻将幸灾乐祸,“说实在的,你见过合群的法师吗?不合群就是我们展不过人类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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