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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只剩下大太太和蕭珏兩個人。
她才開口,小聲?斥道:「你也是中了探花,馬上要當官的人,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後?別在家裡大喊大叫,讓別人看到成什麼樣子?府上的婚事自然有老太太和我做主,哪有你開口的份兒?」
「可是玉亭兄他是真心?喜歡貞姐姐,貞姐姐也心?悅他。」蕭珏不?甘地道。
大太太聲?音冷冷,「那又如何?府上養了她這?麼多?年,難道就是把她嫁給一個對侯府毫無?助益的人嗎?」
「可是玉亭兄是科狀元。」
「科狀元又怎麼樣?他沒有家族的底蘊,將來在也走不?遠。」大太太抬起眼皮,看著?自己的兒子,「珏兒,你現在該為自己考慮,而不?是管別人的閒事。貞兒的這?樁婚事,對你來說助益很大,等你入了官場後?,自然能平步青雲。」
「什麼?」
「我為她選的是當今丞相之子李奕,李家是上京世家,一門三宰輔,四代?六尚書,門生故吏更是散滿了天下,在上京樹大根深,你終究是要做文官的,你父親幫不?上你什麼,但是若有了李家這?個親家,就不?一樣了,我已和李夫人說定?,等你觀政結束之後?,便去……」
「母親!」蕭珏忽然打斷了她,一臉的不?敢置信,「難道是因為我,才為貞姐姐許了這?門親事?」
大太太被蕭珏無?禮打斷,憤怒地一拍桌子,厲聲?斥道:「珏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是她的婚事重要,還是你的前途重要?」
「我的前途我自己會去闖,為何要犧牲貞姐姐……」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蕭珏的臉上,大太太氣急,絲毫沒有留力。
蕭珏白皙俊朗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片紅。
他驚訝地看向大太太,完全?沒想到平日裡那麼疼愛自己的母親,竟會給自己一個耳光。
大太太打完後?,看著?蕭珏被打紅的白皙面頰,也心?疼得不?行。
但她終究沒去撫揉自己兒子的臉,沉下臉道:「這?就是女兒家的命,她的這?樁婚事不?只能為你帶來好處,也能幫扶整個侯府。若不?是你考中了探花郎,她的親兄長如今又擢升北部都尉,你以為她能許下這?麼好的婚事?這?是老太太和我為她千挑萬選的好親事,決沒有更改的餘地。」
「可是……李奕他不?是好東西,他連玉亭兄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蕭珏眼眶紅了,忍不?住為蕭貞委屈。
「世家成婚,哪會看個人,就算李奕再不?成器,有李家幫扶著?,將來也必定?前途無?量。珏兒,你還小,不?明白這?些,等以後?你就會知道,母親的選擇才是對的,不?僅僅是為你好,也是為了貞兒好。」大太太重坐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從後?堂出來,蕭珏已不?知道該如何去見俞越,更不?敢去見蕭貞。
他一晃一晃地回了後?院,本?想回自己的如意館,可想到玉淇院就在旁邊,蕭貞看到他定?會來打聽。
他沒敢回去,越晃越偏,竟到了落雪齋來。
錦書正在院子裡侍弄花,四月里的月季開得正好,爬滿了落雪齋的籬笆,成了一個花牆。
旁邊的窗子裡,沈蘭正在看書,窗前擺了一壇月季,將她恍如置於花影之中,那麼靜謐閒適,眉眼全?是溫柔,仿佛她已出於凡世,化?為謫仙。
「咦?二公子,您怎麼來了?」錦書看到了他,驚訝地道。
今日下了金榜,蕭珏中了探花,應該忙得不?可開交才是,竟然有閒情出來散步?
蕭珏訕訕一笑,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好道:「我,隨便走走,沒想到就走到這?里來了。」
錦書捂唇偷笑,「二公子這?是中了探花,高興得找不?著?路了。」
沈蘭聽到蕭珏的聲?音,雖然上次對話?並不?愉快,但蕭珏畢竟是這?里的主家,而且今日又是他的大喜事,沈蘭便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了出來。
「恭喜二公子得中探花。」她十分?真誠地道。
蕭珏卻笑不?出來,看著?眼前的女子,心?里只有酸楚,「你……能不?能陪我聊聊?」
「看來二公子有心?事。」沈蘭頓了頓,道:「請到水廳來吧。」
片刻,他們來到水廳,錦書送來了幾碟花糕。
但是蕭珏看起來一點胃口也沒有。
「出什麼事了嗎?」沈蘭問?道。
蕭珏心?里糾結,但還是不?吐不?快,把剛才俞越求親被拒絕的事說了出來,便是他與大太太的對話?,也沒有隱瞞。
他很是難過,「我是真心?希望貞姐姐能和玉亭兄在一起,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想到這?一切是因為我,我就沒辦法面對他們。」
沈蘭抿唇,垂下眸子,亦有些神?傷。
她猜到蕭貞與俞越不?一定?能成眷侶,可沒想到便是俞越中了狀元,也一點希望也沒有。
「沈姑娘,你喜歡你的未婚夫嗎?」蕭珏看著?眼前的女子,心?里不?由得一動,恍惚問?道。
這?個問?題,讓沈蘭怔了一下。
片刻,她躲過蕭珏的視線,沒敢與他對視,起身看向眼前綠波盎然的湖面,道:「這?世上,女子如藤蔓,男子如樹木,男子可以自己活,女子必須得依靠男子,沒有了樹木,藤蔓也沒有了容身之地。藤蔓的種子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它的命運,不?管這?棵樹是楊樹柳樹桂樹桃樹,還是一棵乾枯破敗的殘樹病樹老樹,它都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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