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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得了他的允许,铺纸写信。
萧叡站在边上看着她写,的确都是些家常话,见她思念几个孩子,想了想,道:“你要是想他们,我让人把他们带进来陪你,你那个养子我也可以收我的义子。”
怀袖头也没抬:“你以为我是你?待在宫中觉得寂寞,就非要别人来陪我?你把他们抓来,不过徒增我的愧疚罢了,还不如让他们代我在宫外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怀袖先写完给雪翡、米哥儿的话,又写给郦家兄妹的嘱托。
萧叡盯了片刻,忍不住问:“你跟这个郦风很熟悉吗?”
怀袖手中的笔一滞,侧过头,讥诮地说:“是啊,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一身侠气,不慕功名利禄。我将临安的事托付给他再放心不过了。”
萧叡不免醋意上头,但怀袖在临安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并没跟那个穷小子有何龃龉,他就是受不了怀袖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
怀袖写完送往临安的信,再另起一张信纸,又问他:“我还想给顺王写信,可以吗?”
萧叡点点头。
怀袖也不介意萧叡在边上观看,浑若无事地写信,写的还是有关萧叡的事。
无他,不过跟顺王讥讽某人言而无信、强权霸道罢了。
怀袖写一句,萧叡看一句,一声不吭。没事,他是皇帝,要宽容大量,区区小女子的几句指责而已,他能接受。
怀袖写完,放下笔,还要故意问他:“皇上要过目一遍吗?”
萧叡厚着脸皮说道:“袖袖,太医说孕妇不能生气,你若想骂我,不如直接骂,免得憋在心里把你憋出了病,到时我还得心疼。”
“不过,可以的话,你骂轻一点,最好不要被人听见。若是被人听见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就近伺候的都是我的心腹,不会传出去。”
怀袖半晌无语。
这算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萧叡这个样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又像棉花,又像牛皮糖。
怀袖没好气地说:“骂你什么?我何时骂过你?我又不是泼妇。”
“你别拄在这了,奏章批完了吗?”
萧叡的脚像是黏在地上似的,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开,说是走开,其实也只是走到屋子的另一边,从书桌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怀袖。
午后。
伺候在门外的内侍前来禀告:“启禀皇上,苗尚宫在外求见。”
萧叡看了怀袖一眼,没见怀袖有何神色变化,方才道:“让她进来吧。”
苗尚宫走在前面,四个个小宫女低眉顺目地跟在她身后,两个捧皇贵妃册封所要穿的礼服、鞋子,连个捧礼冠、首饰等等。
她一进门,正眼望去,却没见到传说中的皇贵妃,只迎面见到陛下,立即下跪行礼。
苗尚宫一直低着头,过了片刻,才听见轻悄的脚步声,看到一双缀有南珠的绣花鞋走过,拖着迤逦的裙摆,她的裙子是用一寸百金的锦绡制成的,光落在上面,会有水波、星河一样的粼粼光泽。
苗尚宫没抬头:“拜见皇贵妃。”
然后她听见一个很是耳熟的女子声音:“起身吧,苗尚宫。”
苗尚宫起身,抬起头,便看到她以为早已去世的前任尚宫怀袖站在她面前。
纵使见惯了风浪的苗尚宫,亦怔立原地,半晌回不过神,一时间忘了规矩。
怀袖心情复杂地凝望着这位老朋友,幽徐地道:“苗尚宫,许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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