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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神度（第3页）

“但是神明是可以不依存肉体而存在的。”

“太对了大司官阁下，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肉体的死亡伴随的是大脑死亡，大脑死亡标志着思想和意识的死亡，你看，我们这就已经死了一半儿了，而虽然我们能从时间里一丝不落的获得记忆，可是我们对于那些好像是生在别人身上的画面早就提不起一点儿兴趣和情绪了，我们是不是还算活着的呢？人类的记忆只有七年，人类的肉体也一直在改变，可是他们一生都会是一个人，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自己，为什么？”

大司官思索了一会儿，说“这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自我欺骗，他们太执着于自我就像执着于生和死的规律一样，而作为生物进化中最顶级的神明需要的是更大的理智。”

“是啊，我都快忘记我们早已到达生命的极限了……可是，又为什么像我们这样最极限的存在也会有问题呢大司官阁下？”

“哦，你说了一个有趣的话题，白夜阁下，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你就是那故事里的主角。”

“什么故事？”

“是一个然后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很喜欢问别人后来生的事，别人讲一件事，他总是问，‘然后呢？’别人就只能接着说，或者接着编。有一天主人翁要被杀头了，他就跪在刑场上问那个刽子手，‘然后呢？’刽子手说然后你就死了。

我死了……然后呢？这时候刀落了下来。”

“那刽子手回答他什么了？”白夜问。

“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刽子手说了什么？”

“所以，阁下是在问，我死了，然后呢？”

白夜愣住了，当然，这只是作为有血肉的身体愣住了。

大司官继续说“不只是你，所有神明都在问这个问题啊，在五百年前，我们就是带着这个问题向死亡出了。”

“可是我们失败了对不对？所以大司官阁下是在说我们的行为根本是多余而无用的对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所追求的答案，也许就是没有答案。”

神明在复活的同时就已经就绪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有许多不太好的事被传递进来。

神明在探索地球的时候现这个五百年不见的星球已经面目全非到他们一点儿都不认识了，这无疑是可怕的。

神明雨的神体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有着青年人特有的狂妄不羁的性格特征，比如散乱的头和一直坏坏的笑，而此时的他在神殿里却带着满脸凝重到冻结空气的气氛。

神明们通过神思知道雨是在惊讶，并且知道了惊讶的原因。

大地上听不见人类的声音了。

这里的声音不是单纯的指震动空气所产生的物理性运动，如果是的话那下界每分每秒都有能把人骨头都惊软的哀嚎，人类出毫无人类那柔弱外表能代表的，凄厉和绝望。

而在这种苦难的下界里，却没有一个人祈祷神明。

神明的信仰——消失了。

神众纷纷议论，。

大司官立刻打开了神思的视界，而他也不可置信的现一些连神明都不能弄明白的东西。

大司官看不见地球了！

这里的看不见当然也不是说他看不见地球上的物体。

那是一种活着的意志，从那意志扩散的范围不难推测出那种意志的主人有多么强大。

神令说“神明生而存在的意义就在信仰，信仰规定了神明是神明，这是一条天道！如今大地群魔乱生，荒原成片，甚至还有跳脱了神明以外的生物存在，地球俨然成为无主之地，这是众神真正的劫难！”

大司官点点头，说“如今大地信仰微薄，滋无天道，神明意志岌岌可危，等到最后的信仰泯灭之时，漫天诸神将同星辰陨落，万物混沌，天地不存。”

白夜立刻说“我去下界。”

大司官摇头说“白夜阁下神邸有损，不易冒险。”

“大司官阁下，您知道，这无所谓的，神邸只是我们的一种生存方式，不愿意舍去，就不会得到更好的。”

大司官沉默了一会，把目光转向下界，看见云层下面的海洋滚动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他问白夜“你看看那是什么？”

“是一个然的生物，但神思无法解读出它的信息，那笼罩了整个地球的黑色意志估计就是它的杰作。”

“嗯。”大司官点头说，“同意，神思分析的数据表明这东西在拼命进化，而它使用的进化方式极其野蛮低级，是通过贪食摄入营养和进化细胞来让自己成长，那一千吨消失的海水应该就是它喝掉了吧。以它的进化度，很快，人类就将灭亡，神明意志所维护的秩序将荡然无存。”

“嗯，这次下界，它是最大的目标，我会查明真相的。”

“辛苦你了。”

“一切都是为了生命的延续。”

“一切都是为了生命的延续。”

白夜从大殿前面往后走，一千神明整齐的让开两边，纷纷说“辛苦你了。”

白夜径直来到观台，张开双臂一跃而下，当他在空中转身，看见一千神明用同一种神情默默注视。

宛如一颗流星撕破天空，激荡的风在白夜神体上燃烧成浓烈的火焰，震颤着随同白夜腾腾冲落，在大地黑夜里的地平线上“轰”然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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