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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以前的跟屁虫（第1页）

早上一脸倦意的何善回到家中，嘴里骂骂咧咧：“狗娘养的胡贞才，自个躲在庙里，还让一堆人护着他，巡逻的人都没了！”

胡贞才就是青涯的县令，直呼县太爷名字也就何善在背后过过嘴瘾了。

宁非熬了一些粥作早餐，看见何善给他端了一碗过去，不解地问道：“若是迟迟抓不住鱼妖，那岂不会天天如此？”

一旁的吃粥下咸菜的何良摇摇头道：“朝廷有个叫百里门的组织，这类事情大多都是他们出手解决的。只不过要他们出手...得要钱的。”

何善喝着粥也好奇道：“百里门我听说过，那不是朝廷在全国的监察巡抚吗？不是只负责走马光花，到处收钱吗？他们还能除妖不成？”

何良解释道：“百里门分内门与外门，外门就如你所述，只负责替皇上在全国监察。而内门这是他们的核心，负责解决官府无法解决的事情，这里面就包括除妖。”

“我曾经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见过一些人与事，其中就有遇到百里门的内门官差，跟我们这个小地方不同，京城更大，妖物隐藏得也越多。那时那名官差正在诛杀一只成人大小的猫妖，单手持枪，枪如落雨，眨眼间那猫妖就被刺穿上百个窟窿，倒地身亡。围观的百姓见到妖孽死亡皆是拍手叫好，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这么厉害？”何善惊叹，眼中似有团热火在燃烧。外面武夫果然众多，不像这个边缘小镇，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人能打。

何良撇了眼自己的弟弟，对其何等了解，警告道：“既然你迟早要外出游历，你且记得看见他们就绕着走。”

宁非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突然不解道：“他们这不是为民除害吗？为何要避开他们？”

何良冷笑：“若仅仅是为民除妖自然是会深受民众爱戴，实际也正是如此，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会把他们当成维护安宁的英雄，却不知这些英雄正是让他们深受妖孽毒害的罪魁祸！”

......

走在青石路板铺成的道路上，周围小贩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走走停停，一片热闹景象。

宁非还在想着早晨的事情，何良早上并没有说清楚百里门的事情，吃完饭早早就去乡塾，临走前还问了昨晚的檀香如何。

宁非不明所以，只能说清新淡雅，不同庙里烧的，还怪好闻的。

当时何良只是点点头，与宁非约定几天后一同去城隍庙便离开了。宁非摸不着头脑，转头询问何善，何善模样与宁非差不了太多，满头问号，且连续熬了几夜的他困得不行，炼体的事情被安排到下午，自己回房呼呼大睡去了。

“哎，还得找赚钱的法子。”

宁非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习武需要的药材钱就是一阵忧愁。习武用的药浴价值不菲，昨天从药房拿的药材就价值五两了。何善说可以先欠着，以后再慢慢还，但少年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钱财，那种明明身上有十两银子，其中有五两是迟早会落入别人兜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记得当初离开何家，何老医师非但没有向宁非索要治疗费用，甚至还借了五两银子给少年，宁非心怀感激，也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上山采药售卖，才还上这笔银子。现在好不容易凑齐买房的银子，却立马欠了五两，而且这药浴每日都要进行，最不济也要炼体完成，然而何时能到达铁铜之肤又要因人而异了。

而因为鱼妖还盯着他的原因，他需要尽快拥有力量，不能就此停下。他再也不想遭遇随意走到一个巷口就可能被吃干抹净的事情。

然而这些年受到何家的关照太多，无论是何老医师的救命之恩，何良的识字教学之恩，何善的习武之恩，都让宁非无以为报。

若现在连药材的钱都由何家来出，那算什么个事？

少年当年毅然决然的离开何家，就是为了不再给何家添麻烦，当时他甚至能听到道街小巷说他其实是何老医师在外的私生子。

街坊邻里的流言蜚语是人性最喜爱的甜点。

年少的少年不希望自己尊敬的何老医师背负污名，更不希望有人在何老医师的背后指指点点。

这世上的好人本就不多，为何对世人又要对好人如此苛求？

好在宁非离开何家后，这些传言也在人们的茶余饭后闲谈之中消失了。时不时有人提及，别人也要思考回忆好一会才道：“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要真是私生子，让十岁的少年独自住在城角老宅，还上山采药养活自己，是不是不太对啊？”

不过感觉离开之后，受到的关照反而变多了。

宁非不由地苦笑，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如同何善所言，一直都是那个瘦黑瘦黑的小屁孩吧。

太阳还在东方，时候还早。宁非收回思绪，今天到城南是打算与甄俊汇合，虽然对那个自称甄道人的驭妖师心怀警惕，好在对方也察觉到这点，亦或者他也有忌惮，因此才把汇合地点设置在人流最多的悦来客栈里。

不过还没到达约定地点，宁非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不是宁非感应太强，而是对方水平太差，并且这人宁非还认识。一回头望去，就看见那一抹倩影急忙忙地走进一旁的胭脂店，假模假样地拿起粉妆盒对小贩询问价格，目光还时不时往宁非那边瞧上两眼。其身旁还站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丫鬟模样的下人，满脸生无可奈。

苏墨梅，苏家的大小姐，苏白山的妹妹。宁非自从十岁那年救起落水的她后，跟苏家建立起联系，不仅是苏白山，连带着这个整天在背后的小跟屁虫也是关系匪浅。宁非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有了个妹妹，但跟她说过之后，现这丫头再也不理会自己，甚至以前还亲切地叫宁哥哥，现在见面就是直接“喂，宁非”。

宁非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丫头想要干嘛。自从上个月苏家家主为老父亲大办寿辰之后，每次看见这个小自己一岁的丫头都躲着自己，思来想去也没有冒犯过她，后面连带着苏白山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难不成这个年纪的丫头都极其别扭？

也不知道今天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见对方没有上前相认的迹象，宁非也不管她们，转身向着悦来客栈走去。

后方，丫鬟玲儿看着跟着一个穷小子的自家小姐，无奈叹了口气：“小姐，他已经走了，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苏墨梅秀眉微皱，小巧的鼻子嗅了下手里的胭脂，似乎不太满意这浓郁的气味，家中几个烦人的姨娘浑身都是这个味。听见丫鬟的话后，朝少年的背影望去，心中陷入沉思。

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了，最近似乎不太平，听哥哥说过他们俩在路上还遇到李家人的刁难，而且他还几天没有去乡塾，听说现在暂住何家，也不知道生什么事了。

远去的那道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瘦瘦的。

但总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好像长高了些......”

“嗯？小姐你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走吧。”苏墨梅看着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回过头，小小的忧愁与担心因见到对方平安无事而烟消云散。但忽然间又想起他对待自己如妹妹般的态度，心中又起无名的烦恼化作一声低哼：

“......傻小子，还想当我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