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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听风阁临山而建,四面环空,与不远处的玲珑宝塔对面相望。
在此能听风声飒飒、松海涛涛、竹海潇潇。十年前内阁出资建成后,文人雅客都喜来此,留下不少诗词墨宝。
墙上挂山水画、前人文,木质阁楼,一派清净典雅。
此时,雅间内,琴师在屏风后抚琴,琴音泠泠,如泉水清澈。
而沉默无言,似寒霜蔓延。
最后还是承吉打破僵局:“郡主,您方才说有话问我?是何方面的
?()”
傅承吉今年二十有六,留了一道山羊胡,儒雅中透几分工匠的严谨。
他十二岁入天机部,在天机部算得上老资历,任职右侍郎,平日随侍谢旻左右。
宣榕瞥了眼自落座来,没再互相看一眼的两人,收回目光,无奈道:想问一问宋灼大人的情况。今日路过赌坊,看他双腿有恙……?()?[()”
傅承吉闻弦知雅意:“哦郡主想问他腿为何残疾?实不相瞒,他那双腿自入部以来,就是那样了,据说小时候嫡母虐待,在大冬天把他扔进河里,腿冻坏了。他生母有人脉,花重金在天机部下属的‘制司’定做假肢,多年下来,这孩子和天机部也熟了,后来便来了这边。我们几个上司知道他情况,平日也不派重活给他。”
宣榕了然,又问谢旻:“阿旻,你今儿是还有什么事?”
谢旻抬眸瞥了眼耶律尧方向,那意思不言而喻:外人在场,不方便说。
宣榕看他那神色,便道:“明日我去天金阙见舅舅,楠楠也在宫里吗?我给她带了点随行所见的孤本,还有几篇不错的武术秘籍,然后四处的小暗器也搜集了些许,她应该会喜欢。”
宣榕口中的“楠楠”,正是“顾楠”。死去的如舒公顾弛之女。
谢旻忽然默了默,半晌才道:“她在。今儿找表姐,本来还想请你帮忙参谋一下,年节给她挑点什么礼物比较好。”
宣榕温声道:“我带的这些你可以拿去,借花献佛。”
谢旻苦笑道:“不行啊榕姐姐。母后本就因为她年少居钟南山,不喜欢她,再让她捡起这些南山旧风……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可她喜欢这些啊。”宣榕一头雾水,“舅母喜不喜欢,有何用处?”
谢旻抿唇,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句:“可我想娶她。”
宣榕看着表弟苦大仇深的脸,将掌心茶杯一放,严肃问道:“娶,还是纳?”
“……纳。”
想来也知。顾弛在世时,未取得一官半职,全靠名望和真本事吸引一众学子,顾家也勉强算有几分资本和靠山。
如今如舒公已死,顾母早已过世。整个顾家,只有顾楠。
她不可能成为东宫真正的女主人。
皇后也不会放任自己儿子娶一个娘家毫无助力的妻子。
“阿旻,你这是在瞎胡闹。”宣榕蹙眉道,她语调轻柔,呵斥也像安抚,很难让人心生反感,“你把她拘在宫里,本就不妥了,听说她学规矩学得鸡飞狗跳,痛苦得几乎要上吊了。我倒是有个想法……”
谢旻抬眸:“你说。”
宣榕缓缓道:“放她出宫,让她跟着昔大人闯几年,多少能长点见识、广交人脉。西方若有战事,她要是能靠此服众,也有更大话语权来周旋博弈。”
谢旻断然拒绝:“不行!!!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万一有什么损失,百年之后我无颜见老师……”
宣榕一脸无语看他:“如舒公早就说了不想女儿嫁入宫闱。你所
()做所想,就很有颜面见他了吗……?”
谢旻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宣榕眉梢微蹙:“早年你们都小,能算作兄妹相处,尚好,如今京中已有闲言碎语,说顾楠是你的人,她日后怎么自处?”
谢旻沉默。
宣榕又道:“况且,权力这种东西,意味说话分量。你连获得这些的机会都不给楠楠,还指望舅母放你们圆满?”
“它也意味着劳累、痛苦、倾轧、泯灭人性。”谢敏低低道,“很累很脏,我不想让她沾这些。”
是这样的。一切权力的获得,都注定不那么太平愉快。
它伴生出来的责任压人,伴随出来的欲望害人,伴同出来的争斗折磨人。
宣榕却不置可否:“你怎知她不能适应这些?”
谢旻垂下眼帘,轻咬下唇,硬生生转了话题:“不知道。对了姐,你给她带了那么多东西,我呢?给我带什么了?”
宣榕温声道:“沿路各地的风俗、民生概况、生产情景、税收支纳等等,汇成了二卷,你回去好好阅览一下。也算足不出京,了解西北实情了。”
谢旻不敢置信:“没了……?你给母后的礼物可是那么大那么长一卷贺寿图啊!给父皇的也是,沿途寺庙供奉的八十一颗香珠,他爱不释手,刚拿到就带上了,怎么我的就是……???”
宣榕微笑。而一旁,耶律尧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二个随侍,见他们欲言又止,有几分坐立不安,便道:“这酒略猛,我去外面吹个风。”
他径直离开,将私密空间留给众人。本来尴尬的阁内气氛微缓。
而四下安静,随侍也都是心腹。谢旻收起嬉笑,正色道:“还有一事。姐,天机部丢了一张战车结构图,这其实不重要,这种战车西凉十几年前就研制出来了,我们还算是抄他们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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