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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备而击对上无备而至,养精蓄锐的严阵以待对上远道而来的疲敝松散,再加上之前长乐城下夜袭击溃战的余威,这些人数看起来很有些规模的土团军,就根本兴不起多少抵抗的意志和念头。
所以最后实际斩杀不过三百有余,但是光是被堵在寨子里和散落在外俘虏,就抓了足足近千人,还有各种他们虏获和抄掠而来的辎重大车和财货驮子,光是牛驴骡子什么的就有六百多头;甚至还有一百多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让人不由感叹起这个乡下土豪的恶劣品味。
照例在一番简单谈判和交涉之后,把所有的俘虏和大多数比较笨重的财货都留给对方,而带着少量轻贵物件和本阵那便可以用的上的布匹粮食、甲械营帐、药材柴炭等军需辎重,还有所有可以用做拖挽驮负的畜力就此拜别了重上路。
而光是这些畜力的存在,就足以保证队伍中已经达到数百名之多的轻重伤员,人人都有一个代步的工具而不用轮流下来跟随大队行走了。
而经过了这两战对手堪称为菜鸡和惊弓之鸟的历练之后,周怀手下的后队也恢复到了两千三百多号人马。如果不是处于维持消耗和规模成本上的性价比考虑,这个数量还可以随便在增加一千之数;毕竟在饱经丧乱的地方上,饥而无食的人可说是大把大把存在的。
只是他多少考虑了人员身体素质的平均水准,还有与地方上的牵连和羁绊之后,才控制在眼下的规模当中;而把剩下的人手好不浪费的,都转手变相倒腾给了那位朱别将所在的部伍,用来换取相应的畜力和交通工具。
因此现如今的护兵队,已经恢复到了足足四百多人的规模,堪堪当得惯常编制的一团有余;如果再动队中那些轻伤员的话,甚至可以凑出近八百名战斗人员来,差不多就是一个分营的人马;
而在其他依旧分作五个大队的夫役和杂色人员当中,也各自有一队是直接配备了刀弓鼓板,而在必要之时完全可以当作替补人员使用的武装夫役。
此外,虽然学徒队的规模因为伤亡有所减少,但是直属队的规模反而扩大到五十多人,分作五个骑乘步卒的火,来轮流值守周怀安身边的日常需要;这样其中两个火负责前后方的探马巡哨,一个火负责传令奔走,一个火负责夜间巡营,一个火在身边待机应命。
比较令人安慰的是,因此从赵家寨里获得寨主私藏的,回龙膏、飞龙油等上好伤药方子的缘故;学徒队里那个伤得最重的那个陈肚儿,也总算是从术后感染的冷热当中,给挺了过来而重恢复了清醒;肚子上缝合创处清出来的脓血也在慢慢的变淡。
只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周怀安觉得有些心酸和无奈,
“管头可莫舍下俺,俺还要继续学本事呢。。”
再次的就地分赃和拜别之后,因为后续可能继续交易的需要,周淮安总算是记下了这部友军别将的名字——后率第四军右厢射生营别将朱存,一个外表严肃而内在充满变通的契约精神和商业头脑的人物;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家里是做过塾师的,只是阿爷死的早就破落了,年幼兄弟几个随母亲佣食于外家,还得做点小本买卖才能糊口,所以认点数算什么云云。
只可惜这世道就连让人辛苦谋生的小生意也做不下去,差点二连命都丢了;这才阴差阳错的入了河上活动的盐帮,自此和补天王大将军有了牵扯。因此,从大渊源上说也是怒风营的北地老乡了。
从被罗刮一空的赵家寨再次鸣鼓开拔上路之后,就是浩浩荡荡初具阵容的一支队伍了;有老关和成大咬在一头一尾的看着,又有许四在周旁待命;周怀安也得以重蜷缩到自己的那辆,再次改装过而可以充作简易的临时宿舍和办公场所、私人餐室为一体的双拉马车上,开始了自己例行的加餐过程。
这样他的身边就重恢复了清净,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其中就包括了临时任命的学徒队长米宝。
因为当初在长乐城头上,米宝对队伍中异见声音的果断处置行为,而从一干打下手的学徒当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周淮安有所保留的初步信任;而成为继廖远、小七之后,可以一天到晚留在他身边第三个跟班之一。
当然了他们的分工还是不一样的,小七依旧负责生活起居的杂事,顺便掌握一些私人物件和事项;比如以个人名义相对低调的出入几个辅助大队,以收集相应的材料和消息,或是按照式样定制一些说不上用途的半成品;
至于前小沙弥廖远主要是文书抄写和整理,还有按照周淮安的要求记录和编列一些东西;本来他还有个同来的和尚圆静元敬搭伴,只是目前被将头王蟠给借到身边去帮忙了,负责营中日常文书和信笺的收事宜。
而留在身边的米宝,则是分派到了一边见习和协助处理,后勤调配和行伍间的庶务,还要兼带扩大旗语小队的训练范围和内容。
毕竟,有了更多相对充足的人手和资源之后,既然有机会能够省事偷懒一些,周淮安还是乐意落得清闲片刻的;比如躲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开小灶给自己整点好吃的,或是干点自己的私活,检查一下私底下的准备进度。
这几天都在忙于行伍而辗转与戎马之间,又为这只小小队伍的存亡出路操心奔忙不少,倒是这些方面都暂时的停顿了下来;因此当他掏出了自己用特殊符号标注的行程计划表之后,像是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般的,居然感觉起来有点生疏了。
。。。。。。。
而在循州官道旁的一处山野中,
“敬礼妙身皇父阿罗诃,
应身皇子弥斯诃,
证身卢诃宁俱沙,
以上三身同归一体”
从广州有逃出的番商孔特利诺亚,正被四仰八叉的像头光猪般被绑在一口翻腾的大锅面前,面色如土的望着那些正在往里头添加什么事物的,纹面赤身的土蛮汉子,在心中拼命的默念着着《志玄安乐经》的节选,来努力的祈祷着。
“一切含真尽归仰
蒙圣慈光救离魔
常活命王慈喜羔
大普耽苦不辞劳”
尤其是当他,见过了对方出这个锅子里捞出来的事物之后,他昨夜吃下的事物已经吐得只剩下泛苦的酸水了;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在那骨头连皮肉上面没被煮掉的淡淡文字;至少在他所知道的世界当中,是没有人会在肉用猪羊的身上刺字;
也只有为了防止那些镇戍的士卒逃亡时,才会给他们的身体显著部位,刻意的刺上这种带有“骁勇”的字样还进行追捕和甄别。所以,他念了一辈子的各种版本福音书,居然还是被迫犯下了这种理当堕入炼狱的不义之错了。
要知道这一次,他可是付出了全部的身家和预支了世代积攒的信誉,带着好几船的货物再次来到中土,想要乘着这个纷乱的世事好好的赚上一;结果上岸后还没来得及找人交割,就被当地官府征用和扣押了下来;
然后,来自北方反叛者的军队就攻破了这座伟大的城市,而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屠杀;他还是靠着相熟的本地故人帮助,好容易才从广州那个见胡人就杀的死地里逃了出来;结果从本地招募的向导和奴仆却是起了异心,为了他所携带的值钱细软,而当场内讧起来死的死,逃的逃;
他再次只身逃出一条性命来,结果有莫名其妙的中了山林中的陷阱,而还要继续遭受着痛苦而悲惨的命运和下场么。想到这里,他又念起了商人与旅行者的主报圣贤——明泰法王(门徒马太)所命名的福音本。
“大圣普尊弥施诃
我叹慈父海藏慈
大圣谦及净风性
清凝法耳不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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