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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声色犬马（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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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像店“北辰影库”的经营者实在很有商业头脑，时兴的磁带、动漫、游戏，声与色无所不包。这家店与我太多的重要回忆息息相关。

我们小学时，小城电视台播出《数码宝贝I》，片源提供者就是北辰影库。到了初中，它又及时推出了第二部《数码暴龙》。我欣喜地看见，第一部的孩子们与我一样升入了中学，冒险仍在继续。

早年间，我家还没有电脑，只有一台如今看来仿若精美古董的、两侧是音箱的长方形录音机。那时我逛音像店，唯一关注的是歌曲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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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个最喜欢的歌手是游鸿明。——年少时，无论涉及什么，人都爱讲究个“最喜欢”，用兴趣来定位和标榜自我。

某天，我在一盘流行歌曲集锦中偶然听到游鸿明的一曲《下沙》，随后特意买了他的专辑。他的音色和作曲都正中我的审美，《恋上另一个人》《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爱一回伤一回》，我百听不厌，坐在妈妈摩托车后座上，还要拿复读机捧着听。另有《五月的雪》，含一小段日文旁白，听在我耳中真像大珠小珠落玉盘。

我想，音乐、食物乃至一切器物的性格，就像人的性格，合拍的永远合拍，注定的永远注定，兜兜转转、蓦然回还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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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我自以为不落俗套，实则是犯了闭目塞听的毛病。

比如众人皆盛赞唱《朋友》的周华健，我偏偏不以为然；我珍爱如诗如梦的《难念的经》和温暖洒脱的《花心》，却识曲而不知人。

无独有偶，我爸说他最欣赏的女演员是“林青霞”时，我只偷偷翻了个白眼；过了许久才现，原来她就是我在《六指琴魔》《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新龙门客栈》等电影里看得眼冒红心的，那个美到越性别的人。

更何况，有的歌是耐心听完才钟情，有的歌是历尽风霜才懂得。

看样子，对人对事还是不要妄下结论，风物长宜放眼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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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的《我想我是海》是我人生第一最喜欢的歌。那两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似蛰伏的巨浪、似冰中的火焰，一如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怀。

后来，当我知道黄磊和《天地传说之鱼美人》中的孙莉是一对时，以及许久以后看热播的《爸爸去哪儿》时，都感慨良多。

知音也会像不之客突然造访。忘了在池小龙之前还是之后，我曾和一个叫杜小宝的男生一桌，整日里与他针尖对麦芒地拌嘴；当时池小龙和唐小梦是我们的后桌。

某次音乐课，老师迟迟没来，班里乱糟糟的，我和杜小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讨论到最喜欢的歌曲，却惊讶地现都是《我想我是海》。我们互相直瞪眼，摆出“你这货竟然跟我喜欢同一歌”的闹心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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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宝比我小一岁，个头较矮、长相平平，性子有些软弱可欺。

池小龙、唐小梦爱跟他开玩笑，我偶尔也参与其中，他有时被逗得哈哈大笑，但也有时，我们似乎做得过了，他会哭鼻子。

比如有一次，不知怎么起的头，我们三个把杜小宝的文具、书本一件接一件地扔到教室后面的废纸箱里。开始杜小宝还跟我们笑闹成一团，后来渐渐绝望地意识到，两只腿根本跑不过三个人。他终于感到委屈，趴在桌上直掉眼泪，我们又赶紧过去安慰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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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小宝作为同桌也常常打闹。最傻的一次，我们两个互相吹气，谁也不让谁，吹到忘乎所以、口沫横飞、连眼睛都闭上了的时候，竟然……不小心亲在了一起。

然后，当然是各自疯狂地擦嘴和“呸呸呸”。

我和杜小宝彼此根本毫无兴趣。尽管恋爱小说常安排男女主角生类似的“意外事故”，但我们唯独不会导向任何的浪漫。

只是我确实没有想到，那些年，我直到世界尽头都没有人追，而小学时的同桌杜小宝，居然成了数十年来，唯一亲过我的男生。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