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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几度张口,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最后,他就像是个被扎漏了的气球,颓唐的摊在了椅子上。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
他没想到自己对奥尔会那么重要,十几年都不足以淡化奥古斯特对他的亲情。
又酸涩,又幸福。
拉斐尔抬起了手。
理查三世下意识的就闭住了眼睛,告诉自己,他该打,虽然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都从未打过他,但是,他能承受的住这一次,很快的!
然后,然后,小国王就感受到了一个陌生的触感弹在了他的额头上。
不痛,还有点痒。
理查三世懵懂的睁开双眼,带着水润的亮光,他看到他的叔父单指压在他的额头之上,那双白手套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曾觉得那代表了拉斐尔其实并不愿意与人接触的疏离与骄傲,如今却发现原来哪怕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来自叔父身上的温暖。
拉斐尔重新收敛了一身的戾气,再一次变成了那个始终温和微笑着的公爵,他轻声说:“你对奥尔来说当然很重要,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不会改变。”
因为我们是家人啊。
“抱、抱歉QAQ”自从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世后就仿佛浑身长了刺的小国王,终于软和下了全身,带着正在眼角打转的泪水,“真的很对不起。”
拉斐尔长叹一口气:“下不为例。”
无奈又宠溺,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辈。当拉斐尔这么说完之后,不只理查三世傻了,他自己都愣住了,这真的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吗?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回到现在……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熊孩子确实欠教育,但是,就放过他这回吧。”拉斐尔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奥古斯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专注的看着彼此。
奥古斯特说不清楚自己在得知所有事情那一刻的感觉,他当然是生气的,对于堂弟的自以为是;但他同时也是难过的,因为他不愿意去想的面对失去的恐惧;他更是自责的,因为他没能照顾好他的堂弟,明明他答应过他的叔父的。
拉斐尔的未尽之言只有奥古斯特懂,放过理查,放过你自己。
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想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整日悲伤,不如去做些什么,让理查开心,让自己开心,让所有人开心。
毕竟……
理查暂时还没有死啊。
黑太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特别是在看自己儿子方面,这个看上去比女孩还爱撒娇的小家伙,总是能带给他惊喜,因为对方有一颗比所有人都坚韧的大心脏。比起留在原地自怨自艾着即将要面对的失去,奥古斯特更想笑着去拉住自己堂弟的手说: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动作要快点了。
做什么?
当然是不让彼此错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生老病死,酸甜苦辣,奥古斯特设想了无数种他们未来有可能会经历、要面对的事情,然后让人场景再现,他好拉着理查三世一一去经历。
他们为了伊丽莎白的死而抱头痛哭,他们面对想象里的挫折而互相安慰,他们因为最终的成就而鼓掌欢呼;他们一起去狩猎,一起去游泳,甚至是穿着沉重到需要人扶着才能上马的盔甲来了一场正儿八经的比武;他们在宫殿里演绎一年四季,在庭院里呼啸着跑过,还把酒窖中所有品种的酒都开了瓶,喝到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他们一起偷过黑太子的宝剑,一起与拉斐尔斗智斗勇,然后揽着肩膀高声歌唱;有时候,他们像是孩子,会捉弄上至太王太后下至安妮的每一个人;有时候他们又像是沉稳的中年人,他们称呼彼此为先生,他们以天气为谈话开头以天气为谈话结尾;最后,他们一起坐在塔楼的最顶端,看着星星的轨迹。
幼稚吗?当然很幼稚,不仅幼稚,还傻极了。
但是,他们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大大的笑容,哪怕是在模拟兄弟吵架的时候都会吵着吵着就莫名的笑了起来,肆意又张扬。
“我小时候就想这么干了。”理查三世畅快道,“骑马直接骑进卧室,带着我的猎犬在每一条走廊上奔跑,指着礼仪课老师的胸口威胁,我是国王,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标准,你不能要求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必须四平八稳到仿佛是一个调子!”
“对对对!”奥古斯特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支持,他此时正穿着最宽松的大袍子,看上去滑稽又荒唐,但那就是他最舒服的穿着,“我是说,我在我自己的家里诶,我为什么不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呢?哪怕我的家是城堡,是宫殿,是庄园,我也有权利在我的家里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如果教养就是让人不快乐,那教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用珠宝当弹珠,在丝绸上作画,把喷泉上的小天使雕塑用最昂贵的化妆品画的丑到哭泣,做一切最疯狂的事情。不为什么,就是想做而已。
“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有些事情我只想和你一起做。”
奥古斯特道。
“我无法回答你,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教廷那些坏事做尽的老家伙仿佛能千年不死,而你却要、却要……我自己至今也还在因为这个问题而诅咒着命运。它就是个女表子,一点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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