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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咱们的小糖粒儿，过得可太辛苦了。”邹美凤说着，突奇想，&1dquo;其实做生意不如找个对象，前两年你刚回来，忙着学车间里的技术，要我说，学了有什么用，一下岗不都是白学，要谈了对象，出什么事不也有人一起兜着?”

  谈了对象，出事也不一定有人兜着，也可能是被拖入更深的深渊。书里原主就是前车之鉴。

  唐粒横她一眼：&1dquo;你演出的时候是不是得在嘴角点颗痣?”

  邹美凤一愣：&1dquo;没啊，我一唱小生的点什么痣，嘴角有痣的都是媒婆&he11ip;&he11ip;”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唐粒这是笑话她像媒婆呢。

  &1dquo;好你个唐粒，我替你操碎了心，你居然还笑话我!”她扑过去就去挠唐粒咯吱窝。

  &1dquo;哎哎哎，我一无业游民没关系，你要迟到了。”唐粒笑着赶忙就躲。

  俩人笑笑闹闹地走到劳动路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分道扬镳。唐粒要回趟棉纺厂，厂里让人带信给她，下岗补助今天可以领了。

  进了厂子，行政楼前面果然非常热闹，上百号人排着队在等着领补助。

  唐粒于是也过去排队。队伍排得太长，唐粒已经排到了路上，大冷的天，路上有风，唐粒只好裹紧了棉袄。排了一会儿队，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是刘娟。

  刘娟之前心虚，唐粒离开车间的时候，她都没敢上前说一声再见。现在看见唐粒穿了件旧棉袄瑟缩着身子在排队，沉郁许久的心忽然感到了一丝隐秘的畅快，她忍不住就走了过去。

  &1dquo;唐粒，昨天厂里了最的劳保冬衣，据说是用最好的疆棉花絮的，可暖和了。我听说你现在在大樟树那边的小市场里卖带鱼，那边就是块荒地，也没什么遮挡的，应该挺冷的吧，要不你一会儿等一下，我去把我的拿给你。”

  刘娟这阵子其实不太开心。一方面徐水仙虽然被赶走了，但她说的话还是在厂里流传开了，刘娟胆战心惊，总怕自己和高兵的事真被人抖落出来。

  另外就是唐粒主动申请下岗的事，她想不通，在人人想保住工作，在她为了保住工作作出那么大牺牲的时候，刘娟觉得，唐粒的行为就像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告诉她，你用命去换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就是个狗屎。

  可现在，看着排队领补助的唐粒，刘娟觉得释然了。至少现在她不用跟这些人一起排队，领几块微薄的补助金，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扫地出门。

  第14章、诛心

  刘娟见唐粒没理睬她，倒也不生气，她觉得，要换了是她在排队领补助，而唐粒还在厂里上班，她也会因为心里难过，而不想理睬唐粒的。

  于是她说：&1dquo;唐粒，我昨天升了组长，今天人事部叫我过来，大概是补助金实在太忙，需要各车间的干部帮忙，我得赶紧过去了，这样你们也能少排会儿队。”

  说着，她整了整身上的工作服，昂挺胸地走了。

  唐粒全程听她自说自话，只觉得好笑。刘娟这是觉得事情都过去，她又升了组长，以后就该飞黄腾达了吧?

  且不说以棉纺厂现在的效益，估计也撑不了几年，就说她那事情，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毕竟当时徐水仙是被送去公安了的，既然人送到公安，警察不得认真审一审，而警察如果审了，就会现，其实徐水仙说的大部分事情是真的。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唐粒后面也早排起了一条长龙。刚刚刘娟说话的时候，排在唐粒后面的几个大姐一直在交头接耳，这时有个大姐忍不住问唐粒：&1dquo;姑娘，那人是你原来车间的?”

  唐粒点头：&1dquo;是，原来一个车间的。”

  大姐啧了声：&1dquo;就算她好运不用下岗，也不必这样显摆吧，当谁没见过劳保冬衣似的。”

  &1dquo;就是，当个小组长，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当谁没见过小组长。”另一个大姐说。

  &1dquo;你不理她是对的，跟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1dquo;听听那说话的腔调，妖里妖气的。”

  刘娟刚才那几句话，可以说是犯了众怒。在这儿排队的人，都是下岗来领补助的，刘娟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算把这些人都给刺激到了。

  几个大姐七嘴八舌地一通说，最后都恨不得骂刘娟一声狐狸精。毕竟这个时代，女人们看不惯一个女人，说来说去，最大的罪名就是不正经。

  所幸，她们说了几句，也就把话题扯开了，开始讨论下岗后的出路问题。

  有人说自己家里有亲戚在特区打工，也不等过完年了，领了这补助金做路费，明天就南下投奔亲戚去。

  有人说听说沪市遍地黄金，哪怕做个早点，也能赚个盆满钵满，想等过完春节也去试试。

  也有人说家里孩子正是学习要紧的时候，准备打点零工，先看着孩子把书读好。

  总之这个时代其实到处都是机会，下岗前大家觉得没了工作就跟天塌了似的，真下岗了倒也能八仙过海各找各的出路。

  然后就有大姐好奇地问唐粒：&1dquo;姑娘，刚那人是说你在大樟树的小市场卖带鱼是吧，生意好么，多钱一斤?”

  其实她们也很好奇，这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居然会跑去小市场卖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