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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第2页）

  郑明珠膝下并没有垫蒲团，依旧挺直腰肢的跪在寒凉的石地上，言辞中带了些平日里少有的恳切：&1dquo;爹爹，女儿不日便要出门子了，往后能在爹爹跟前尽孝的日子也少，今儿女儿有几句心里头的话，万望爹爹听上一听。”

  郑佑诚瞧着她肖似小王氏的侧脸，心里也感慨，一个恍惚这女儿就长大了，他不由也温和了眉眼：&1dquo;你说吧，为父听着呐。”

  郑明珠先给郑佑礼磕了个头，道：&1dquo;明珠先行谢过爹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娘亲早逝，爹爹多有辛苦。”

  郑佑诚心里微微一酸，道：&1dquo;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姐弟在心里还是有些怨怼为父，当年你祖母叫我续娶你母亲的庶妹为继室，我却一意孤行娶了邓氏进门，瑞哥儿那会子还太小不记事，你和昭哥儿却是有些懂了，还曾听了你祖母的话来父亲跟前儿哭过。”

  郑明珠微微扭头：&1dquo;爹爹都还记得&he11ip;&he11ip;”

  郑佑诚笑了一下：&1dquo;自然记得，你当时哭的都抽气了。”

  &1dquo;可还是没能阻得了爹爹&he11ip;&he11ip;”，郑明珠声音淡了下来，继而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艰涩的道：&1dquo;女儿知晓等下这话会冒犯了爹爹，可是今日不问清楚女儿于心不安。”

  郑佑诚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便听郑明珠问道：&1dquo;女儿想知道，爹爹是否在我娘还未病故之前便与邓&he11ip;&he11ip;便与如今的母亲相识？”

  郑佑诚皱了下眉：&1dquo;你问这作甚？”

  郑明珠微抬着头，略显倔强的瞅着他：&1dquo;求父亲解惑。”

  郑佑诚审度的看了她两眼，稍一沉吟答道：&1dquo;见过，但算不上相识。”

  郑明珠攥紧了衣袖：&1dquo;那我娘亲的死&he11ip;&he11ip;？”

  &1dquo;混账！”反应过来郑明珠的意思后，郑佑诚猛地厉喝了一声，他叉着腰在地上大步踱了几个来回，愤怒而又心伤的指着郑明珠：&1dquo;你！你真是&he11ip;&he11ip;！我问你，是不是你与昭哥儿都是这般揣度为父的？怪道这些年来你们与继母不亲近也就罢了，与为父也是不甚亲厚，却原来&he11ip;&he11ip;哎！”

  郑明珠泪花滚了满脸，，哽咽道：

  &1dquo;幼时不曾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那时只觉父亲是不要我们几个了，才叫我们跟在祖母身边，祖母疼着我们护着我们，从来东西都不敢叫直接进嘴！倘使磕了碰了更是一院子的奴婢要遭殃，可这些，父亲何曾关怀过？

  ——更何况我娘病故仅一年父亲便迎了如今的母亲进门，爹爹，你晓得当日五岁多的我们是有多惶恐么？祖母日日告诫，下人们嚼舌根的风言风语，说继母非出身世家，却姿容绝艳，燕州城里比得上的也没几个，更不要嫁过来是又是财富满车&he11ip;&he11ip;爹爹，我与昭哥儿不往偏了想也难啊！”

  郑佑诚闭了闭眼，一时竟也哽住了。

  他有些典型北方父亲的性格，孩子小时候尚是抱一抱疼一疼，越大了便越严厉，男孩儿尚好一些，女儿反不知该如何疼了，又因着有许多事是不方便问的，总是不如有娘亲在身边的好。

  他当时也是怕明珠太小，在邓氏这受了委屈不敢说，这才同意她养在松jú堂。想着跟祖母总是亲近，有什么话也好说，他后见吃穿用度上王氏一应都是最好的，又亲自教明珠读书识字，他放了不少心倒也确实少过问，哪知明珠敏感至厮？

  郑佑诚心头大震，不禁生出些后悔，颔道：&1dquo;是为父的疏忽了，可怜了你们姐弟三个。只是你母亲的确是生瑞哥儿时落了病根儿，爹爹也很是痛心，换了几个大夫，终是不治；至于娶了邓氏，爹爹&he11ip;&he11ip;自有自己的道理，此事，我也只能如此说。”

  他顿了一顿，带着点愧疚问：&1dquo;你若不信，为父也没有办法，你自可找了当日的大夫来问。但为父在这里可清清楚楚告诉一句，你母亲的病故没有任何问题，明珠，你可信爹爹？”

  郑明珠拭了下泪，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头道：

  &1dquo;女儿心里虽则曾有存疑，但这些年来也不是没长眼睛，我素日里与母亲和七妹妹在爹爹瞧着是不亲厚，实则是我自己晓得自己个的性子孤冷，素不怎么与人合群，总怕母亲与七妹妹嫌了我。

  经了这么些年，我瞧着母亲与妹妹都是大度的，心里头自然也有了谱。只是明珠敬重父亲，愈敬重愈不能有一丝影儿，必得父亲亲口答了才算，如今父亲既说，明珠自然就信。”

  郑佑诚心下一阵温暖和疼惜，道：&1dquo;好孩子，如今你要嫁人了，为父方猛觉留你在身边的时候太少。这阵儿我瞧着你对明玥和母亲都十分和善，原是这个理儿，以你的性子，倒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