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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郎待马鞍装好后,便指挥健仆装在马背上,之后又把预先裁好的柔软羊皮铺在上面垫坐。他让会骑马的健仆先坐上去跑一圈。健仆不会骑马,作为下等人是不配骑马的,更不敢上马,跪地,不敢。
裴三郎个子不够,他把马镫的绳子调到自己够踩的高度,爬到跪地的健仆的身上,攀着马鞍踩着马镫就坐了上去。
健仆赶紧给他牵好马。
裴三郎夺过马疆,又让健仆把马鞭给他,战战兢兢地轻轻挥了下马鞭,那马就自己缓缓地往前跑了。
两辈子第一次骑马的裴三郎吓得心脏扑通直跳。
他的两个健仆更是寸步不离地在马的两侧陪跑,摆好随时接着坠马的小公子的准备。
裴三郎上辈子在旅游区一百块钱骑十五分钟的那丁点骑马常识用上了,放松,不要夹马肚子,让马慢慢颠着跑,有人陪着不怕摔。马一路小跑出了庄园,上了能驶马车的出路,渐渐的,还挺稳,没出什么事,裴三郎渐渐地放大了胆子,又轻轻抽了下马屁股小跑了起来,还试了试马鞍稳不稳。他小小的个子,扭来扭去的,马鞍很稳,健仆的魂都快吓飞了,招呼了一群战奴在旁边陪跑,随时准备当人肉垫子。
七岁的公子爷骑马,天爷呀,抓得稳马缰么?
健仆还在心里喊天,他们家的三公子已经双手撒开马缰,“哇哦哦哦哦——”地仰天长啸了起来,一双胖短腿还在马镫上甩呀甩蹬呀蹬。
裴三郎骑着马从庄园门口一直跑到自家土地边缘才又绕回去,试驾还算成功,马鞍很稳,等到他被健仆抱下马后发现有点腿软,像踩在云上,大概有种飞机坐久了的感觉。
他有了马鞍后,每天早晚都练习骑马,从小跑到能骑着马跑起来。木匠和皮革匠那边都增派了人手让他们抓紧赶制鞍。
他有二百个战奴,数量看起来多,但建房子占了三个排,木匠、皮革匠、冶炼工、各占一个排,伐木运送、狩猎和保护伐木三个排,挖水渠水田挖厕所蓄水池蓄粪池两个排,建陶窑、制陶烧陶一个排,建碳窑一个排,十三个排安排下去,剩下七十人。
他的房子里堆积大量财物,得派两个排和他的习武师父一起看守。村子里有四百多人,不说旁的,这些奴隶都是饿出来的,每到吃饭都是用抢的,如果没有十个人以上的战奴强行维持秩序,煮饭的陶瓮都得打了,插队这种事情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大板子出来打得人皮翻肉绽没了小半条命才制止住。
剩下三十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战奴,跟随他日常出行保护他的小命。
他才七岁,独自在外住庄园,谁知道有没有想绑票他的,或者是饿急眼看到他落单把他抓去炖了的。
虽然他的庄子里有奴隶现在都能吃饱,但在外面的大多数奴隶饿到都快瘦成骷髅,见到吃的连命都可以不要,逃奴也不是没有的。
他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考验那些被当作牛羊对待的奴隶们的人性。没人把他们当成过人,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要当人,在没有尊严活着都是奢侈的世界,人性对他们的要求实在太高。
第二件铜马鞍和金马鞍做好,已经到了初冬时节。
裴三郎的鹅绒和鸭绒没攒够,暂时不打算流露出去。他穿着裘皮大衣,坐上那颠得死去活来的马车,身边放着关系到他能不能把花出去的金子赚回来、将来是买官入士还是当下等人小地主的三具马鞍,往朝城去见他爹镇武侯。
第10章
镇武侯对于自家小儿子干的那些事是早有耳闻,什么一车车地买毛皮,拿金子换铜钱铸匠人的工具和农具,临近冬天大肆买女奴,短短两个多不到三个月时间里干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让他都顾不上数落小儿子败家,惊奇于七岁的娃哪来的这么多主意,想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小儿子回府了,踏进府门就派随身小厮请他去校场。
裴三郎深知自己干的那些事瞒不过镇武侯,那么多钱花出去,花的还是镇武侯给的金子,这么久了,总得给真·大金主一个满意的交待,不然,被家法皮鞭伺候算是轻的,十二岁分家估计都很难再做点什么自己的事业了。
他派出小厮去请镇武侯的同时,也让镇武侯派给他的长随拿了自己的牌子去把镇武侯的坐骑牵来。
长随是见识过马鞍的,已经猜到三公子的想法,当即一路跑去马厩把镇武侯的白马牵了来。
镇武侯到校场的时候,就见他的小儿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见到他后,立即翻身踩着马肚子一侧的一个铜铸的物什跳了下来,恭敬地行礼唤了声:“父亲。”他打量两眼小儿子,又去看马背上的那物件,自然明白小儿子是故意让他注意到这东西的,问:“这是什么?”
裴三郎秒变推销员,说:“这是马鞍,放在马背上供人骑坐的器具。”他又指着马镫介绍道:“这个叫马镫,有这个不需要踩在健仆或凳子上就能自己上马。骑马的时候,脚踩在这里,能够坐得更稳。父亲,儿子骑给您看看。”他说话间,健仆趴下,他踩在健仆的肩膀上,又再踩在马镫上坐下,对镇武侯说:“儿子矮小,够不着马镫,需要踩在健仆身上。”他说完,马鞭一抽马屁股便奔了出去。
两个健仆赶紧奔跑过去,追上裴三郎护在左右。
镇武侯见他一个七岁娃离家两三个月回来连马都会骑了,还骑得这么稳,也是稀奇。他见有健仆护着,并不担心小儿子的安全,单腿踩在马镫上翻身骑上自己的马,坐在马鞍上便觉舒服,不仅稳,而且很软和。他侧身看向马匹,见到两侧都有马镫,于是两条腿放好,试着蹬了蹬腿找了下感觉适应了下,便一夹马肚子,小小地溜达起来。
马背上立军功的人,从十岁就上马练习战斗,跟马打了半辈子交道,有马鞍和没马鞍的区别一下子就体会出来了。他挥动马鞭,跑了起来,然后就见他那小儿子站在马蹬上站起来,挥着马鞭“嗷嗷嗷嗷”地喊着不算完,还转身回头挥了几鞭子,又坐回去,一会儿趴在马背上,一会儿仰在马背上。
镇武侯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小子,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马背上摔下来是什么滋味吗?紧跟着,他家小儿子突然身子往旁边一侧,身子一矮,坏了,要摔。他大喊声:“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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