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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有这种办法么?”
穆羡鱼不由微讶,好奇地望着神色郑重不似玩笑的小家伙,略一犹豫才又道:“我如今毕竟也尚且是人身,不像你这般可以随意变化,也能被你带得回去么?”
“应该是可以的——我其实也从来都没有试过,所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墨止抿了抿唇,语气还是多少带了几分犹疑,握了握拳才又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道:“小哥哥还记得曾经给我的盆吗?”
“当然记得。我们还说好了,等将来小哥哥就开一家陶坊,专门给你烧盆睡。”
穆羡鱼轻笑着应了一句,揽着墨止的肩叫他坐在身旁:“可是——那盆又同我们回京城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花盆底下都有一个洞,小哥哥不知道,其实——所有的洞,都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
小花妖神色认真地仰了头,一本正经地比着手势讲解道:“我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听说只要进入了那里,再找准了孔钻出来,就可以很快到达另一个地方——好像草木系的妖怪都会用这个办法四处串门。只不过我一直到遇到小哥哥的时候才终于有了盆,所以还从来都没有试过能不能行……”
“原来所有的洞都是通向一个地方的?我还以为那些洞被开出来,都是用来透气和漏水的……”
穆羡鱼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墨止微偏了头仔细地想了想,却又认真地补充道:“其实也可以用来透气和漏水——只不过像我这样厉害的大妖怪,是不会因为浇多了水被淹死的!”
望着小家伙信心满满的自豪模样,穆羡鱼却也不由失笑出声,又连忙咳了两声敛去笑意,端正了神色认真点了点头:“我们墨止当然很厉害,都能变成人形到处跑了,自然不会被几瓢水给淹到……”
被表扬了的小花妖脸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血色,抿了唇局促的低了头,清秀的眉眼却已弯成了个欣悦的弧度,积极性也转眼便愈发高涨了不少:“我可以先去找个盆——等到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就可以带着小哥哥从盆下面的孔钻进去串门了!”
“好,那我们今晚就动身。”
穆羡鱼含笑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望着他快步跑出去找花盆的背影,眼中便带了些无奈又温存的笑意。却只是片刻,便又化成了一片压抑的凝重。
他从未想到过——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是知道了他的父皇身中蛊毒恐无药可解,又知道了那人曾以身祭祀毕方,却还不清楚代价究竟为何。
那个在他记忆里始终极端模糊的影子仿佛忽然便叫人牵肠挂肚起来。纵然努力想要克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却依然止不住地担忧忐忑,甚至隐隐恐惧着听到更为残酷的答案。
——那毕竟是他的父皇,他终究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你的表情,觉得我那位表叔好像马上就要被你给咔嚓了?”
竹林外传来了金鸿的声音,穆羡鱼抬了头望向他,摇了摇头无奈轻笑道:“少来打趣我了——我也就是唬一唬你那个糊涂表叔罢了,知府是多大的官儿啊,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就算拿着御赐金牌也不可能当真动得了他。你方才去看的怎么样了,他可傻了没有?”
“倒还认识人,不过确实是有些古怪,好像一阵子清明一阵子糊涂似的,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先是叫他们快去搜章家的人,又说大爷没下过令叫章家干这种丧天良的事,金家我大伯多年前就过世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大爷究竟又是谁。”
金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句,语气也带了些难以理喻的莫名其妙。穆羡鱼不由微挑了眉,望着金鸿仿佛确实一无所知的神色,微微颔首道:“多谢,等我回京之后,会去细查的。”
“我们这些人按理来说都是不该操心这种事的,咱们修炼之人其实和妖怪一样,最要注重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天地灵气,一个是气运。你自己的气运一旦和国运搅和在一起,就容易被国运反过来所牵连。要是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倒也还好,万一有个什么变故,你也是要跟着遭殃的。”
金鸿拍了拍他的肩,隐晦地提点了一句,却也不往深里再说,只是撩了衣摆随意地坐在一旁:“那个小家伙又跑到哪儿去了?我刚才以为我又没注意到他,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好像是确实不在……”
“他去找盆了——你们这里有花盆吗?”
想着小家伙毕竟对府衙不熟悉,穆羡鱼却也决定帮小家伙打听打听,万一多弄来了几个盆也不是什么坏事。好歹也能做个备用,免得找来个假花盆钻不成。金鸿却不知他要花盆做什么,眼中不由带了些茫然,摸了摸后脑不解道:“没事儿要花盆干什么——你们木系难道还得走到哪儿都种花吗?”
“这你就不必多管了——总归给我找几个花盆来,我有大用处。”
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却也不同他多做解释,只是像模像样地摆了个钦差的架势吩咐了一句。金鸿被他的态度激得倒吸了口凉气,却又想起自己毕竟还要靠这行混饭吃,却也只能咬牙忍气吞声地抱了抱拳:“是,是,属下遵命——您老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没有?要是有的话,属下也帮大人您一块儿给办了,省得您回头又有什么别的花样……”
“别的就没什么了,你就先把这件事帮我办好就是了。”
穆羡鱼轻笑着摆了摆手,心中却又升起个念头来,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金鸿,摩挲着扇骨缓声道:“我还有些事要追查,未必会长久在府衙中待着。你对外便说我闭门不出,能拦几天就拦几天,总归别让人知道我偷跑出去就是了,明白吗?”
“行倒是行——那我是对着知府大人这么说,还是对谁都这么说?”
两个人都是不大愿意按照章程来的人,金鸿倒是颇能理解他不愿被人盯着的心情,痛快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还贴心地帮他多考虑了一层。穆羡鱼却也颇为欣赏地冲着他点了点头,浅笑着不紧不慢道:“就对着所有人都这么说罢——反正我二哥都说了不管我,倒不如我帮他个忙,叫他彻底管不着一回。”
“这么大的人了,就因为你二哥一句话能赌气到现在,我也真是挺佩服你二哥的。”
金鸿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声念叨了一句,穆羡鱼不由微挑了眉,望着他好奇道:“你若是佩服我也就罢了,为何要佩服我二哥?”
“你二哥到现在都还没被你气疯,显然是你二哥的功力要强得多——我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他没有灵脉也能当太子了,有这一份胸怀,当什么都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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