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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泰莎的叛逆（第1页）

夜初，一众人回到情人与海旅馆。亚力将那拓印来的地图文字放在烛光下仔细研究，久久无言。

泰莎意识到父亲有事瞒着她，以泰莎对父亲的了解，一旦他特意对她隐瞒一件事，必定有他的所谓铁的逻辑，而且会坚定的执行下去。她开始活动她的心思，决定她遵从古书上学到的策略，欲要索取，必先给予。

“父亲，你知道吗？秘银矿的探测唯有觉醒侦查术异能的多比.布林族贵族才能完成，这是昆雅语记载的。”她将在共知会察觉的秘银矿线索提供给父亲。

“昆雅语？你已识得远古的森林之子的语言了吗？我好欣慰。”泰柔娜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并硬生生的将“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这一句塞回肚子里。

“多比.布林族？”亚力皱眉思索，擅自作主的将拓印的羊皮卷卷起，依然握在手中，“他们怎么会掺合进此事？他们不是一直在关琉岛与世无争的生活着吗？”

“父亲大人，在卑鄙的三头犬现秘银矿并与我们起争执时，你曾占察过对吗？”泰莎追赶着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羊皮卷。

亚力点点头，“占察的结果出现了四个人物，肖恩与三头犬领主之子查尔斯相对立，另两个人物是国王和三头犬领主，都是拥护在查尔斯一边的，所以秘银矿的归属在两者比斗之前就已注定。”

泰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亚力领会到意思。

“我再试一次，将多比.布林族的指令硬加进去，看能不能具象出来，不过我要是用力过猛，就要早点睡了。”

“反正已经在旅馆啦。”泰柔娜插言，忽然又觉得不妥，斜睨了一下泰莎，那小妮子并没怀疑到她的用心。又望布兰沃夫看一眼，那小子傻头傻脑的，可能在梦游。

她这一瞥，却让布兰沃夫的聂诩真人格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娘们与亚力爵士是什么关系？看她的能力比那鹰身女妖更棘手啊，究竟什么来头？”他心念一起，无形之手悄然行动，泰柔娜的手笼罩在黑袍里，脸是露着的，一条笔直修长的白腿也是露着的。聂诩真暗叫可惜，她要是蒙着面就好了。无形之手在他在角斗场的监舍里就试过，虽然移动不了物体，但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温度和形状。

布兰将升起的杂念压下，启动异能，得出的结论是异能：魔女之百鸟乘风。布兰开始分析为什么前面会有个“魔女之”的字样，莫非魔女异能有很多分歧？

此时屋内温度忽然变冷，亚力将他的“占察”具象出来，一个圆形的黄金罗盘呈现在诸人面前。

罗盘有十二宫，正出清冷如霜雪般的气息。有五个宫里亮起人物。除了刚才亚力解说的四宫，还有有一宫显示了一个矮小的肤色绿的人物，他有稀疏的红头，黑色的眸子，红色的胡须，一颗金色的牙齿不知何故露在外面。这人出现的位置，是在三头犬领主所占宫的斜对面，但并不靠近亚力的儿子肖恩。绿矮人的形象虽然清晰，但亚力并不认得。

“是多比.布林族的王储，“金牙.贝列戈斯特。”泰柔娜认出来，“五年前我跟女巫领因为一件物品要铸造，去过关琉岛，见过他。”

果然她是女巫族的，布兰想。很难惹的家族。布兰赶紧提醒自己。

“他是怎样的人？”亚力问泰柔娜。

“傲慢，顽固，有蛮力，跟其他的多比.布林一样。”泰柔娜嬉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喜欢听女人的歌声，更爱看女人的舞蹈。”

亚力没有追问下去，“他们这一族是以精通铸造工艺和采矿闻名于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他国家凡有建造工事，都会请求他们的帮助，但多比.布林族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之物，他们固执，又不与他族通婚，很难合作。”

“所以他们经常被抓去奴役。”泰莎插言道。她大胆推测：“所以三头犬抓了金牙.贝列戈斯特？”

“不无可能，只是金牙.贝列戈斯特是王储，肯定是被重重保护的，关琉岛虽然领土较之奥斯基亚大6不足百分之一大小，但其岛狭长，暗礁遍布，进攻强夺者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泰柔娜插言：“据说他们有了一种新的武器，威力强大，海盗们闻之丧胆，关琉岛十海里内不敢进入。传言贝列戈斯特王国的国库里全是金银珠宝，能让海盗们克制住贪婪之心的，绝对不是礼仪。”

亚力点点头，忽然疲乏感袭来，他想果然“具现”的后遗症来了。

“泰莎，秘银矿你继续深挖，或许你的第六序列的上升契机源于此。”

他刚想说夜色已深的话，泰莎开始她的“索求”。

“父亲，堕落之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力看向泰莎，对方目光炯炯，像已咬住肉食的小狼，想要她松口是不可能的事了。他权衡利弊，决定将他们族传之玉佩的事说出来。

“这么说布兰跟玉佩破碎的预示有关系了？”泰莎看向在一旁呆的布兰。

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布兰骤觉压力倍增，连忙剖析道：“以我看明明是两件事，第一件是玉佩碎了，以四叶草家族的箴言看，就是长夜将至；第二件是堕落之心，我与它是对立的，虽然不了解它，但光听名字就就知道它不是好物件，我义不容辞，必与它战斗到底。”

泰莎向他翻了个白眼，“玉佩碎了，预示长夜将至，于是父亲占察，占察显示的是你和堕落之心，所以你和堕落之心必跟长夜将至有关系，”她恶狠狠的说，“说不定是你导致了长夜的生。”

管我屁事！我睁开眼这太阳就跟被狗啃过一样了，现在要赖我头上？

“总之，目前堕落之心不能查下去。”亚力总结道。

“为什么？”泰莎和泰柔娜同声质问。布兰反而松了口气，生怕亚力的异能把他的所有底细全摸出来。

“据典籍记载，堕落之心是在各诸侯的努力下群策群力才得以封印的，封印的地方是我们伟大的国王一人保管的，秘不示人。要是我们追查下去，势必引起王室误解，更会生不必要的麻烦。”亚力露出倦容，“占察只显示了两宫，我自会想办法将其他宫唤醒，来找出真相。”

父亲的安排无可挑剔，有理有据，泰莎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但泰莎一想到布兰跟她们家族的箴言牵上关系，就抑制不住的好奇，当然也有憋闷之感：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重要人物。

父亲因具象他的占察结果，陷入了恹恹欲睡的副作用中。泰莎送走了恋恋不舍的泰柔娜，黑着脸命令布兰去休息。后者像得到特赦令般欢欣。

父亲睡的像个孩子。泰莎将压在亚力胸口的羊皮卷抽出来，父亲毫无知觉。她赶紧跑到自己房间，取了纸笔，一丝不苟的将那地图和文字画下来，又跑回父亲房内，将原件塞回他的衣服里。

泰莎彻夜未眠。利用她真知之眼实验了很多遍，堕落之心在她的十二宫里根本不现形。也无布兰的身影。

次日清晨，她被布兰的敲门声吵醒。

“小姐，大人让我陪同他去议事厅。让我通知你一个人在旅馆守候。”布兰的声音在梧紫木门后咚咚作响，像是在故意的敲击皮鼓。泰莎急冲到门前，将门霍然打开，布兰正曲着手指再往门上敲，差点儿手指就落在泰莎的头上。

泰莎二话不说，抓住布兰的手就走。登登登的一溜烟儿下了楼梯，转到商铺街道，混入人群，又一个拐弯躲到一条窄巷里。

布兰不知何解。“小姐，大人要我…..”

“我知道，应该是去议事厅查案卷，可你又不识字。”她欺骗布兰说道，“我们去查堕落的心，这可跟你性命攸关。”

布兰心里琢磨着：“废话，性命攸关？现在搞不好三头犬的刺客正躲在阴影里呢，跟亚力爵士一起，比跟你一起安全的多，昨天还差点儿被你打死呢。”

“小姐，我是大人的侍从，理应去侍应他。议事厅听起来像龙潭虎穴，不，像讲究体面的地方，爵士大人身边没有侍从，会被别人看轻的。”

“少啰啰，跟紧些，再啰嗦扣除月俸，还剩一百铜索尔不是么？我们家族主管帐薄的，可是我啊。”泰莎大步流星往前走，“我们去铁链街。”

布兰只好垂头丧气的跟上。

今天走的路跟昨天相反，没有走可供马车驰骋的宽路，只有连绵不绝的单人行巷弄，有的地方甚至要斜着肩走才可通过。“这些巷子就像猪肠子，最终的一段是在湿鼠街，所以粪便就在那里流出来。”他想起住在茉莉街的维克跟他说的话，语气中充满了鄙视和轻蔑。维克是妓女之子，也姓沃夫。父亲不知是谁的野种。维克住在茉莉街的妓院的地下室里，靠给客人跑腿应急为生，比住在湿鼠街的布兰生活安逸了好多倍。

泰莎在屠夫街购买了些物料，再兜转一阵，便彻底的迷失了方向，布兰只好引路。布兰心事重重，本来要在刺鱼街左拐，结果他鬼使神差的右拐，向着湿鼠街走去。

湿鼠街越来越近，但布兰在隔着湿鼠街仅有一条巷弄的地方拐了弯，湿鼠街就变得越来越远。布兰想或许应该回去看看，那两个和自己抢夺食物的哥哥还在不在，妹妹又是什么模样，离别的时候她究竟有多大呢？七岁？还是六岁？如今也长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