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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虽已开春,寒意还是在的,大约也为了照顾她,特地生了一盆炭火,烧得满屋子都是热气。
项南天就坐在宛遥对面,亲自烹茶煮汤,斟了一杯香茗推过去。
“谢谢项伯伯。”
尽管两家人并不陌生,但和项家的家主如此面对面交谈还是头一回。宛遥捉摸不透,接过了茶盏,心里却在打鼓。
项南天正襟而坐,语气倒是十分和蔼,“突然叫你来,可能唐突了些。”
“这件事,按礼制本应我亲自登门,拜访你爹娘。但你也知道,我与令尊年轻时有点误会,恐节外生枝,再生嫌隙,我左思右想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
宛遥捧茶的手忽然一顿。
其实她并非猜到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但却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萌发。
项南天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慈祥”来形容了,这是项桓和项圆圆十几年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你同桓儿青梅竹马,关系又亲密。”
“项伯伯想问你。”他目光里带了几分期盼,“倘若让你嫁到项家来,伴他一生一世,你愿意不愿意?”
宛遥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什么。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像是突然被公之于众,连她自己都一阵恍惚的不真实。
见她沉默着出神,项南天也不着急,极其有耐心地在旁解释:“我们项家虽不算什么世家大族,但名下多少有点田产、商铺,聘礼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年,两个孩子的娘过世,我也一直未曾再娶,你想必都清楚,若是嫁过来不会受什么委屈。咱们家少个像样的人主持中馈,你正好教教小圆怎么打理项府。
“要觉得地方小呢,项桓眼下横竖有军职在身,出去另外置办宅院也行……”
在家中,除了上次梁华来求娶,宛延夫妇其实很少和她提终身大事。
而在那之后,诸多意外接连不断,她又被自己贫瘠的医术所困扰,终日忙着如何更进一步,根本无暇多想。
如今,项南天这不伦不类的提亲,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要紧。”
大概看出了她的窘迫和苦恼,对方平易近人地笑笑,“女儿家一生的幸福,是该好好考虑。你慢慢想,不用那么急着给答复,就当是来喝茶,玩一趟。”
知道长辈在此会令她不自在,项南天倒也十分体贴地起身,“我尚有些事要处理,且失陪一会儿。
“这些天,小圆一直很惦记你,正午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
项桓回家时,天已经开始转阴。
他一身风尘数日没洗,先要了桶热水沐浴,换好干净衣裳,才又匆匆推门出去。
一路上目不斜视,临着要出府了,却被书房里的一嗓子叫住。
“项桓!”
项南天在屋内沉声唤道,“你又要上哪儿去!?”
虽然从前他也并不恋家,但多半只是操练或跟余飞几人去赌钱喝酒,而这段时日项南天明显发觉他在外头不务正业地鬼混。
项桓脚步一定,满心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他没回答,只偏头看了一下,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站住。”
他这态度……项南天勉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你进来,为父有话跟你说!”
院中的少年在原地停了片刻,终究步伐懒散地进了门,目光冰冷,气场冰冷,好像连五官眉眼也是冷的。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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