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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籍终于慌得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鼻音都出来了。
千呼万唤之下,男人终于停下脚步,转回来解开绳子替她松了绑。
这回,阿籍一句抱怨都没有了。收拾起那点文明人的自尊和洁癖,提起还没拔毛的小麻雀,飞快地蹲到湖边洗去了。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自我安慰:“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光荣……”
——虽然血肉模糊的未处理肉块很血腥很不耐看,她也不得不承认,稍微处理一下,还是可以很好吃很填肚子的。
好容易收拾完,阿籍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满脑子的大肠小心肝肥精肉。
共翳瞅着她那张眉毛上粘鸡毛,脸颊上点朱砂(血渍)的白白脸,弯弯嘴角,重新生起火,烤了串烧雀肉,洒上盐粒,递过来。
阿籍哪里还会客气,三两口全吞了,吃得异常的拼命,眉毛尖上粘的小鸡毛颤颤地直抖。
共翳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瞅着她,眼看着她熟练的把骨头吐在右手心上,然后整齐地放在一边。眉头一皱,突然出手如电的夺过食物。
阿籍呆愣了,两手还保持着半抓的姿势,嘴里叼着撕下来的半只小雀腿:“哎——”
共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神阴沉沉的可怕,低声说了句什么,语速缓慢而严厉。
见阿籍还是一脸呆滞的样子,拔出铁匕首,在泥地上飞快的画了个条状的东西,尖锐的看着她。
阿籍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毛毛虫?蛇?
共翳穿着草鞋的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擦去划痕,重新画了起来。粗粗细细弯弯曲曲的,既不像写实的又不似什么印象派野兽派。
阿籍伸出只白嫩嫩的手指头,点了点那个细脚伶仃的图案:“山鸡?凤凰?”
面对阿籍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反应,共翳似乎松了口气,眼神里的疑虑却更多了。拨开她戳着的手,草鞋胡乱的在上面踩了几下,转过头开始闭目养神。
阿籍翻翻白眼,画的这么抽象,看得懂才有鬼吧。
共翳身体靠着树干,虽然是休息,背脊却挺得笔直,连腰腹都没有放松下来。他的脸一直是被乱发和胡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没了那双老是冷飕飕瞅人的眼睛,唯一露出的额头和英挺鼻子的鼻子就显得异常的抢眼。
阿籍悄悄窥了几眼,不觉就对胡子下的那张脸感兴趣起来——看眉眼举止,也该是东亚人种的样子。还会用筷子和食盐……
她挨近了点,手犹豫着抬了起来,才触到他额前蓬起的乱发,共翳就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直露的看着她:
想做什么?
阿籍愕然,脸刷地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了才想起来他是听不懂的。讪讪地缩回手,很有些尴尬的坐开一点。
被那么不友善的注视过之后,想要逃跑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了。出山洞的时候,她看见了岩石层叠草木稀疏的海岸——尽管只是一大截高耸的峭壁悬崖。
这一边是峭壁,那岛的另一边呢?
阿籍默默的咬了咬牙,视线探入乔木林立的森林深处:岛有多大,森林有多大,徒步穿越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她的记忆里,自己是在一大片沙滩上遇见这个男人的——从被打晕到在山洞里醒来,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
……
细碎的阳光从穿过疏疏密密的树冠,轻悄的随着沙沙沙沙的风过林梢声在湖岸边挪动,共翳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重新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微掀开的眼皮。
民以食为天
饿!饿!饿!
阿籍痛苦的抱着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勒在手腕脚腕上的藤条箍得更紧了,简直要镶嵌进肉里。
不远处就睡着那个躺的规规矩矩的男人,呼吸稳定,酣然大睡。
从湖边林打猎回来后,共翳只是把食物简单的分类储藏了下,就手脚麻利的把阿籍重新捆成了只粽子。给她絮絮叨叨的谩骂骚扰地不行了,才在她嘴巴里塞了小块清洗干净的救生衣夹,躺倒睡下。
阿籍没料到自己努力克服生理排斥劳碌一天之后还得受到这种待遇,更加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不吃晚饭。
满满一大筐肉呢!就是要饿她,干嘛捎带上他自己?
共翳翻了个身,紧闭着的眼睛到底还是睁开了:
很吵,这个女人简直比十只山鸡还要聒噪!
爬起来一看,阿籍正把头抵着树桩,一个劲的把被束缚住的手往肚子上压,白皙的手腕上刺眼的一道道勒痕。
他愣了一下,几步走到树桩边,跪坐下来制止——这么没命的胡扯乱拉,手非废了不可。
阿籍双手被制,肚子又疼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脑袋就往他下巴上撞:“呜呜……呜、呜呜!”
共翳眼疾手快,身子一侧,扳着她脑袋把人扶正。阿籍面白如纸,连嘴唇都咬破了,冷汗淋漓直下。手上的绳子才刚刚解开,就一把扯下嘴巴里的破布片,眼泪汪汪地直做手势:
吃的!我有胃病,我要吃的啊——
共翳愣愣的看着她,又是哭又是喊的,虽然听不懂,这是在说……饿了?
在阿籍亮的几乎要放光的眼神注视下,他把陶罐放上土炤,放进一整只切碎的山鸡肉,咕咚咕咚的煮起来。
阿籍抱着肚子坐在一边,狼狈的捂着肚子掉眼泪。实在是太饿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饿过!
共翳慢悠悠的添着柴,眼神不时的往她身上扫,说不出的怪异。
等看她气也不喘的连灌几大口肉汤后,又眼眶红红地抱着肚子弯下腰,忍不住比划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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