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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苹镇的另一头,孩童的啼哭声逐渐消弱,几乎要比方才少去了一大半。仓库守门人耐不住夜色的寂静,猜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生,因此纷纷就地打起了瞌睡。与此同时,那些惧怕他们视线的人开始行动起来,仓库里的“病人们”不再畏缩着身子,他们互相帮着扯下了蒙眼的黑布,终于有了机会大着胆子肆意打量周围。
实际上被关在这里的不仅有被称为“小羊妖”的“病孩童”,还有他们一起被抓来的爹娘。双眼蒙上布条,四肢捆上粗绳,大人们维护自己孩子理所应当的本能被其他人视作一种背叛,甚至还被类比为“佯苹镇的隐患”……如今全部家人都被绑了过来,先前那种种承诺过、商量过的缓和对策早已被樊姨践踏在脚下,他们无人反抗只是因为暂时做不到,可不代表他们心中毫无怨气,那滔天怒火只是一直积压在心底,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爆出来罢了!
如今,他们蒙着眼睛被带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脚下囚困他们的土地到底在镇上的哪个角落,亦或是究竟还在不在这佯苹镇上,他们都一概不知。抓他们过来的老大哥们不允许他们私自交流,威胁他们一旦现,就会拉其出去割掉舌头。这群莽夫只听樊姨的,据说也是樊姨偷偷花费了大量时间才拉拢过来的。他们大多属于佯苹镇最底层的人,平日里就受了许多平白无故的白眼,因此也是囤积了不少怨气。而樊姨方才的一战威名也给了他们抬头挺胸的勇气,见形式如山倾般往一边倒,或许也是为了坚持到最后保自个儿一条贱命——他们已经为了如何生存下去做了最好的判断。
仓库里除了“病人”,还有好几大袋的包裹堆放在一处角落。有人提议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万一里头还藏着些棍棒,或许能帮助他们逃离这里。
可眼下的情况怎么也无法窜出个天地不怕、自称英雄的救世人物,挣扎许久也没见有人愿意冒险。毕竟动静一大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那些老大哥们绝不是把话说着玩玩儿的,割掉舌头如此简单的动作,他们完全下得去手。
再者,他们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绑着,就是有人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力。
“以前真是没看出来,这臭娘们动手原来这么狠?”
“我也没想到啊,哥几个就指望你出去揍她一顿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别人来救?”
“等人来救?看开点吧,没人会来救我们的!你没听到那些‘土匪’说吗?要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排着队把我们这些人都杀掉!”
“可我没病啊!我真的没病!我儿子也没病!”
“你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他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骂人?你还搞不清楚情况呢?!被她抓来的所有人都有病!”
“嘘!不要叫,把他们吵醒就完了!”
“你在干什么?”
“割绳子啊!你说巧不巧?前几日我们家碎了把旧刀,桌子上还留着些碎刀片。我一看情况不妙,顺手就抓了把,刚才一直捏着它,把我自个儿手心都划破了!”
“那你动作快点,成功了帮我也给解开,我再去帮其他人!”
“会......会不会被现啊,那些人真的睡着了吗......”
“你老实待在这里才是真的完蛋!到时候拔了你舌头再砍了你脑袋,你都没地儿伸冤去!”
带着刀片的光头大哥埋头苦干,不一会儿就割断了绳子。“病人们”救了一个人又去救第二个人,很快,许多“病人”都得到了解放。
但不幸的是,世上万事往往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便到了守夜大哥更替轮岗的时候了。听到仓库外脚步声由远至近,仓库里的“病人们”顿时慌了手脚。
“不是说能成功吗?!不是说不会被现吗?!”
“闭嘴!好好坐着,把手背到背后去,别让他看见我们的手腕!哎!把你那黑布也拉到头上去!”
仓库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消失了一阵的樊姨又拖着长长的影子踱步靠近。“病人们”重新蜷缩在一起,处在同一立场的他们在这会儿倒是十分团结,各自为彼此隐藏起刚刚得到的秘密。
“我就出去遛个弯儿,怎么都睡着了?”老板娘樊姨抱臂傲慢地环视了一圈,她方才在外头就观察了一阵,无论朝着哪个方向望去都能看见睡眼惺忪的老大哥们。现在走到了仓库里头,竟是没瞧见有一人盯着的,全都中看不中用!樊姨顿时就怒从心中起,脚下择了倒霉人一踢,就骂道:“把他拉出去!长了眼睛不会用,不用就废了它!”
那倒霉的老大哥尖叫连连,可无论如何抵抗也别想逃脱樊姨下达的指令。她身边跟着的人二话没说,即便里头有几个与那倒霉人相识,也丝毫不再顾及往昔的情份,生拉硬拽地将此人拖了出去。
樊姨处理完手下人的事,这才将重点放到了被她抓来的“病人”身上。
“有人睡了,有人可清醒得很。”樊姨似乎能看破他们的伪装,用着怪异而扭曲的语调说道,“装睡是吧?没睡正好,给你们来点刺激的!”
她拍拍手,等在门外的老大哥们提着砍刀走了进来。
“樊姨!你真要杀了我们啊?!我们可是当了十几年邻居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嘶吼道。
樊姨耳朵动了动,面上不屑道:“十几年邻居怎么了?谁让你得了这怪病?你家有小孩,我家也有三个儿子,万一传染给我家的怎么办?所以你们,就,该,死!”
“那你小孩呢?凭什么只抓别人家的,不抓你自己家的?”
“因为他们没得病啊。”
“我闺女也没得病!”
“别急,没病的会放走的,真要有病也走不出去了。”几番争吵并没有影响樊姨的心情,交谈间她又开始研究起自己的手指来,十指抠来抠去,低着头就回答他道:“到底有没有病,我还得先验验再说。”
“呸!今天才算是看透你。那么多人都帮着你办事,你怕不是他们的情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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