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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筝（第1页）

班长郭巍光荣之后，林语被任命为接班人，第一个任务是会见首长王楚。他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虚拟现实，几次跟二排长确定，没错，指名道姓让他过去。

林语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不算出彩，与其他同袍相比，唯一不同的是他接待过胡曼博士。林语怀揣着紧张、激动与不安，去首长办公室报到，里面有胡曼博士，还有两位年长的老人，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眼眶通红，神情落寞，一只手拿着沙燕风筝，另一只手提着一袋江米条。

“第XX军X师X团X连五班班长林语向首长报到。”

“稍息。”

“是。”

王楚告诉林语，拿风筝的老人也姓林，是他们班一个阵亡战友的爷爷。

林语猛地明白，这就是林爷爷啊。

小林阵亡前一晚，他们两个还在互相交代后事，如果林语死了，让小林帮他把婚戒带给女友，如果小林死了，希望林语能陪陪他的爷爷。

林爷爷的泪水本来已经止住，看见林语，又开始哽咽。林语也为之动容，部队里他跟小林走的最近，加上小时候也是跟爷爷长大，上下学的接送、课后作业辅导和家长会都是爷爷包办，他忍不住也要哭。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隧道”还在，风虫随时可能降临，他没有余裕悲伤。

林语说：“林爷爷，您是来看小林的吧，他不在了，我就是您的孙子。”

林爷爷摩挲着

手里的风筝，半晌没有说话。

林语问他：“我能吃吗？我小时候，爷爷也经常给我买江米条。”

得到林爷爷肯定的答复，林语一个接一个吃了起来，机械而坚定。这就是善意的谎言吧。

王楚安排林爷爷先去休息，把林语留下来，此次作战的计划是利用风筝把C4炸药送到天上，炸毁“隧道”，具体细节他没有过多陈述。

林语也没有多问，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现在需要服从的命令就是放风筝。

到达吉林之后，王楚才听说小林阵亡的消息，他担心老林禁受不住打击，甚至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没想到老林还挺坚强，跟他说保证完成任务。

王楚说完叹口气，对林语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林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放风筝，他需要一个助手。来之前，我们计划的助手是小林，现在只有你最适合。”

林语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报告首长，我能提问吗？”

“可以。”

“按照我的理解，这不是普通的放风筝对吧，需要经过长期训练的专业人士才能驾驭，为什么不找一个专业人士做林爷爷的助手呢？”

胡曼举手附和，“同问。”

另外一位老爷爷替首长作答：“我们招募了一批你所谓的专业人士，包括我在内，他们很快就会到位，但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过小林爷爷，我们找你不是为了

让你学习放风筝，而是解开他的心结。”

“让我扮演小林？”林语不明白，也不接受，况且林爷爷刚才已经见过他。

“不，你误会了。”王楚解释道，“在部队上。你跟小林是最好的朋友吧，这个身份足矣，用不着弄虚作假和自欺欺人。”

“对，我了解老林，他现在满心都是为孙子复仇的念头，人在极度兴奋和愤怒的状态下，容易产生奇迹。”另一位年长者说，“你看好他，千万别透支了。”

听上去非常疯狂，用古老的风筝对抗先进的外星人。

夜里，林语躺在郭巍之前的位置，整夜难以入眠。林爷爷突然到来让他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他不清楚到底怎么应对这个任务，放风筝跟以往的训练天差地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奸耍滑呢。

结果第二天早起，林语就转变思想，没人会以为他在偷懒，林爷爷给他安排的集训比拉练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上四点，林爷爷把林语从营房叫起来，让他先去跑十公里，之后做俯卧撑，放风筝的确是休闲娱乐，但要把风筝放到高空绝对是力气活，还好林语当兵后身体素质有了明显提升，对于林爷爷安排的内容可以迅速消化。

林爷爷没时间让林语循序渐进，直接带他实地演练。

林语当然知道放风筝，但他印象中从没玩过，父亲几乎没有与他太过亲密的互动。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上手才发现

跟他想得不一样，风筝根本飞不上去，好不容易飞上去了，很快栽下来，他起初以为是风力不够，换成林爷爷，只是轻描淡写提了提线，风筝就平稳升上去，期间随着林爷爷不经意间抖腕，沙燕风筝在空中翩跹，仿佛有了生命，成为一只真正的燕子。

林爷爷告诉林语，这是技巧，但其中暗含着科学的理论支持，他说不明白，手上经年累月磨出的老茧却心知肚明，知道何时拉紧，何时放松。

林语回去查了不少资料：根据力的分解，风筝在飞行过程中自身重力大小不变，方向竖直向下；扬力随风力大小而改变，方向垂直于风筝表面斜向上；牵引绳的拉力随人手施加的拉力而改变。当扬力的竖直分力大于风筝自重和牵引绳拉力的竖直分力时，风筝会越飞越高；当扬力的水平分力大于风筝自重和牵引绳拉力的水平分力时，风筝会在水平方向远离；当风力、牵引力和扬力这三个力达到受力平衡时，风筝就会稳定地漂浮在空中。

搞清楚这几个力不难，但从理论应用到现实简直天方夜谭。

相比之下，林爷爷的总结更实用，牢记力度和角度。起飞阶段，风筝需要受到足够的推动才能起飞，风力不足以托起风筝时，需要通过助跑增加扬力。合适的角度可以让风筝受到更充分的、倾斜向上的扬力，风筝牵引的线与地面的夹角与风筝受到的扬

力成正比，夹角越大，扬力越大，风筝就会飞得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