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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乌忽然停下梳头的动作看向柳嬷嬷,只见她那浑浊的老眼正散发着期盼的光芒。阿乌觉得好笑啊,难道她以为供出了钟离锦的仇家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么?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原来活着的人是这么好玩~
柳嬷嬷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发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阿乌忽然抬起手来,柳嬷嬷也就顺着她的动作看了过去。
她的手腕上戴着两个黑色的发圈,那是阿乌以前扎头发用的。发圈是很普通的样式,黑色的一点装饰都没有。柳嬷嬷瞅着阿乌那过分惨白的手腕有些恐惧,什么人会在手上缠黑色的绳子?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吉利的意思。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阿乌说着从手腕上撸了个发圈下来,那细细小小的、紧贴着皮肤的短绳忽然间被拉的很长,顿时吓得柳嬷嬷腿软的扶着桌子。
“伸手。”
“啊?五、五小姐......别......”柳嬷嬷扑通一下又跪了。
阿乌温和的笑笑,“我可不想去给蛮夷当媳妇儿,所以这事儿还要麻烦柳嬷嬷多加照顾了。”
柳嬷嬷又开始磕头,“五小姐是主子,老奴照顾小姐是应该的,老奴一定忠心耿耿!就算没这东西老奴也绝对不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一定会、一定会偏向着五小姐!”
阿乌面露难色,光吓唬吓唬就什么就招了,这样儿的人换个朝代都可以当汉奸,还能指望相信她么?
“哎,不知柳嬷嬷是想长命百岁享受天伦呢?还是留下个不良于行的可怜儿子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
“我......”
阿乌微微俯身向她施压,“你说,今日的乌鸦是不是比以往看着都多啊,说不准啊很快就有人死了呢。”
这可是真扎在软肋上了,柳嬷嬷满脸苦色,最后还是伸了手,一咬牙道:“戴!老奴戴!”
柳嬷嬷真当那发圈是什么厉器了,她戴上以后手就奇怪的悬着,不敢放下也不敢去碰。阿乌还拉着发圈弹了她一下,阴恻恻的警告道:“千万不要拿下来哦,我这边的可是会知道的。”
“是是是,老奴都明白的!”
如此一来柳嬷嬷算是彻底投靠了,这都要归功于阿乌那一张破嘴敢忽悠鬼的功夫。
后来,阿乌还在柳嬷嬷嘴里套出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和处境——
住在这里的原主儿确实名叫钟丽若,虽然钟离锦名义上贵为相府小姐,可实际上是个人人嫌弃的扫把星。十四年前的雨夜,这位五小姐出生的那天天气阴阴沉沉的,她的生母黎姨娘居住的院落上盘旋着许多许多乌鸦。那些巨大的乌鸦们不断嚎叫着,吓跑了一众丫鬟产婆。相府里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绝对是个凶兆。
后来果然就出事了,黎氏生孩子疼了两天一宿,产婆和丫鬟们顶着一脑袋的乌鸦心惊胆战的挽救了一下,可最后黎氏还是难产血崩而死,最后只有五姑娘勉强活下来了。
这是一个封建的社会,成群结队的乌鸦和黎氏的死联系在一起,使得五姑娘被扣上了灾星、克娘的帽子,她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一辈子的不幸。
相爷还给她起名叫钟离茔,“莹”的读音听起来很好听,可却是坟墓的意思。
难产下来的娃儿身子骨很差,即便是主子们肯为新小姐安排奶娘和丫鬟,但谁也不敢照顾这个孩子。谁不知道这孩子克娘啊?毕竟奶娘也是娘。
那些奶娘丫鬟们恐惧这个孩子,成群结队的跪在相爷面前求饶,于是相爷和决定解决掉这件晦气事,就给“钟离茔”的名字改成了“钟离锦”,派了个马车,快马加鞭的送去乡下庄园当农家女去了。
至于黎氏原来的院子,直接就空着了,想必那么晦气的地方也没人愿意进去住。
十四年来,钟丽若从未和所谓的生父、祖母、兄弟姐妹们见过一面,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过着。
但是,近些年来西北蛮夷部族开始骚扰天韵边境。朝廷派了兵,然后就是屡次攻退对方、对方屡次再犯的循环,简直是相爱相杀纠葛没完。
就在上个月,邬羌派来了侍者请求和亲。皇帝早就被拉锯式的战争搞的不耐烦了,当然立刻答应下来。两头签订了友好协议:天韵送公主嫁给邬羌王子和亲,邬羌每年按时上贡不再进犯。
前几日,邬羌使者已经启程回去准备贡品和聘礼了,天韵这边要嫁的“公主”却还没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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