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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落幕（第1页）

“此番比试，是小女子输了。”霍文萱承认自己不如玉绛，很是洒脱。

她尚未观赏玉绛先生的作品，但她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清楚两人的差距呢。

两人的胜负，在她二次运笔时就已见分晓，虽同为异人，但两人的境界仍相去甚远。

霍文萱太过年轻，尚缺沉淀，所用之法，不过是拾人牙慧，照本宣科，并不能算作真正的原创。

而玉绛先生的书法则是破旧立新，在先贤们走得烂熟的道路上，在圣贤们留下的沃土里，培育出了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这份心境，正是霍文萱所欠缺的。

果然，众人再去品鉴玉绛先生的那词时，均感受到了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那笔画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毫无雕琢之感。

如果说霍文萱的这词走的是一个‘奇’字，那玉绛先生的这词则是走的‘正’字，他的每一个字都如正人君子般堂堂正正，似工笔画家般一笔一划，工整有力，犹如钢铁铸就，坚韧不拔，好似有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广袤的世界展现在众人眼前。

“好词！好字！”人群中爆出阵阵喝彩声。

即便周淮阅历丰富，见识过多种书法，也不禁为玉绛先生深厚的底蕴所震惊。

这与他的认知如出一辙，文字本就应当刚正不阿，因为文字是文明的火炬，传承着千古智慧；

文字是历史的明镜，见证着时代的兴衰。

“先生，待霍文萱修炼有成之时，定当再次登门拜访，届时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离别时分，霍文萱言辞恳切地对玉绛先生说道。

今日，她已对玉绛先生心悦诚服，果然是名不虚传。

“希望你能早日到来。老夫年事已高，过些时日便打算封笔归隐，寻一处清幽之地颐养天年。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玉绛先生坦然说道，他对生死早已看淡，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膝下儿女双全，四世同堂，他已心满意足。

“一定不负所望。”霍文萱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周淮，此幅‘雨霖铃’还请务必收下。这是小女子迄今最为满意的作品，也是让小女子次受挫的作品，我会将它铭记于心，请你务必善待它。”霍文萱双手捧着那幅字，对周淮说道。

此时，墨迹已干透，她命人将其装裱成精美的卷轴。

“霍姑娘放心，周淮是我的朋友，他一定会妥善保管的。”见周淮略有迟疑，澹台烈从霍文萱手中接过字画，笑着说道。

虽然今日霍文萱未能战胜玉绛先生，但她的字与玉绛先生相比，实难分高下。

论珍贵程度，可谓不相伯仲。

毕竟，读书写字并非女子所长，而霍文萱若无意外，将来必成有记载以来的位奇女子，集琴棋书画之大成。

届时，她的字画自然价值不菲。因此，但凡有远见之人，都会开始收集她的手稿。

“既然这是霍姑娘的一番美意，那周淮就暂且替霍姑娘妥善保管一段时间。倘若霍姑娘何时想要取回，尽管直言便是。”周淮颔应道，从澹台烈手中接过字画，然后又递给了小丫鬟韶香，嘱咐她务必谨慎保管。

“哎！周兄，莫急莫急嘛，让我替你保管片刻，就片刻而已。”澹台烈方才还意欲打开一窥究竟，结果字画被周淮迅夺走，心中满是不舍，连连哀求道。

然而，周淮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还特意叮嘱韶香要警惕贼人，尤其是身边可能会觊觎字画的“贼”，以免被某人偷了去，到时候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读书人的事，怎能算作偷呢？”澹台烈愤愤不平地辩驳道，而后暗暗立誓，绝对不会再看那幅字画一眼了，大丈夫说到做到，遂将头偏向一边。

此时，人群已近乎散尽，但仍有许多人听闻“斩蛇周淮”再次现身，便又停留了下来，皆抱有结交之意。

只是碍于读书人的清高，这群人并未如市井小混混那般直接堵门，而是借助竹石府的地界，逐个登门拜访，实乃众多狂热粉丝中的儒雅之士。

现今周淮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昔，实在不好推脱众人的美意，也只能逐一应承着。他匆匆一瞥，心中略安，还好人数并无太多。

“也不见得有多好看嘛，不过是比韶香的字稍胜一筹，马马虎虎，但与周大哥的字相比，还是周大哥的字好看。”韶香则已在一旁细细琢磨起来。

最终，澹台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凑上前去，只听见她在那儿轻声嘟囔着。

“小韶香，你周大哥的字有多漂亮啊？”澹台烈满脸笑容地问道，心中笃定，这小丫头定然是被周淮的魅力迷得晕头转向，此刻正犯花痴呢。

“周大哥的字啊，漂亮……就是漂亮，你若想知道，自己去让周大哥给你写一幅不就知道了。”韶香如梦初醒，耳根热，似乎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识破，赶忙一边卷起字画一边回答道。

“解元郎，这幅字画，虽是文萱的初稿，但后来经过完善，也是文萱最为得意的作品，适才答应赠予你的。”霍文萱移步过来，取出一幅字画，递给澹台烈道。

“呀，多谢霍姑娘，在下一定会悉心珍藏的。”澹台烈喜出望外，原本以为今日会空手而归，不料竟峰回路转，又得佳人馈赠墨宝。

霍文萱点了点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微笑，仪态优雅，内心的宁静与自信。

“韶香姑娘，你的周大哥可是斩蛇的大英雄呢！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他的事情呀？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平时都在忙些什么呢？”霍文萱温柔地看向韶香，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奇地问道。

“周大哥他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每天坚持读书、写字。”韶香仔细回想了一下，现周淮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在重复这个过程，没有丝毫改变。

不过她很有分寸，没有把周淮刚刚才开始认字的事情告诉别人。

其实就算韶香不小心说漏嘴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因为现在的周淮已经和一个多月前的他截然不同了。

在韶香的印象中，周淮的理解能力非常惊人，如今他所涉猎的书籍，已经远远出了她的知识范围，很多字她都不认识，但是周淮却能一眼认出，甚至还能给她解释其中的意思。

“原来如此，他都已经成为尊贵的伯爵了，自然不必再参加科考，但他仍然坚持学习，这般求学之心着实难能可贵。”霍文萱说道。

“方才听闻你们提及，你周大哥的字写得极佳，是吗？”霍文萱看着韶香接着问道。

“那是自然，周大哥的字可是韶香见过最漂亮的字了，虽说霍姐姐的字也写得不错，但在韶香眼中，还是周大哥的字更胜一筹。”韶香满脸自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