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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鑫垚沉默片刻，问：&ldo;你怕他们跟踪我？&rdo;&ldo;嗯，毕竟……&rdo;洪鑫垚突然抬手拦下一辆出租：&ldo;我打车回去。&rdo;坐进车里的瞬间，想起什么，又钻出来，呲牙：&ldo;方老师，薛仁贵也是河津人。&rdo;说完这句，关上车门，绝尘而去。方思慎着急打听新导师的信息，却不好意思也不方便主动上门找高诚实，毕竟，跟他同屋的还有一个寇建宗。再说真追究起来，二人并谈不上深交。一个口头承诺而已，不能随便当真，这个道理方思慎还是懂的。所以当一星期后，乌有生再次携泡面夜访，细细聊起有关华鼎松教授的八卦流言，方思慎心里大为感动，立时把他当作了值得一交的真朋友。&ldo;这个华大鼎，据说在&lso;第二次大改造&rso;中死了老婆，&lso;第三次大改造&rso;又死了儿子，脾气相当古怪。前些年风头最盛的时候，有个外号叫做&lso;老虎鱼&rso;。知道&lso;老虎鱼&rso;是什么不？&rdo;方思慎林区长大，认得的水产屈指可数，乖乖摇头。&ldo;有人说是&lso;鬼鲉&rso;，毒性非常大，厉害的时候能毒死人。也有人说是&lso;刺豚&rso;，这玩意儿更阴，不但有毒，还浑身是刺，平时看不出来，一旦遇到攻击，满身的刺都支楞起来，跟个仙人球似的，叫人吃进去还得吐出来。&rdo;高诚实说得兴起，一时忘了初衷，讲起生物来。方思慎也听得有趣：&ldo;还有这种鱼啊？师兄怎么知道的？&rdo;&ldo;啊，楼上413的郝奕认识不？&rdo;&ldo;不熟。&rdo;&ldo;他就是华大鼎的博士，共和52年就招进来了，因为华大鼎常年疗养，论文答辩的事一拖再拖，如今还没毕业呢。这老虎鱼的典故，就是他讲的。听说他也是，&rdo;高诚实顿了顿，才接着道，&ldo;听说他也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硬派给华大鼎的，惹得华大鼎很不满，故意这么跟院里过不去。&rdo;&ldo;啊！&rdo;方思慎联系自身，大为忧虑，&ldo;那我……&rdo;高诚实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慰道：&ldo;其实博士毕业年限，从来没有明确规定。就算真的拖太久，一纸延期申请也可以搞定。华大鼎年年要求院里给郝奕安排答辩，偏生他专爱请外地知名教授，不但害得院办要忙一大堆手续，还把本院学术委员会晾在一边。真正事到临头，他老人家便突然病情恶化，无法理事，让这帮人白忙活一场，连带自己学生也被耍，真是池鱼之殃。&rdo;高诚实边说边笑：&ldo;不过他对学生倒从不抠门，郝奕替他上本科生大课，课时费全部落腰包，老头子一分不要。虽然没毕业，却好比端了个铁饭碗。我看，现在郝博士也淡定了，食髓知味，巴不得再拖几年呢！&rdo;方思慎目瞪口呆，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当导师的教授，不由问道：&ldo;那别的人‐‐就是那些他请的外地知名教授，也肯陪着这么胡闹？&rdo;&ldo;不过两个电话的事，一个电话请人家来，一个电话请人家不要来。也真是邪了门了，那些人还就一个个肯给华大鼎面子，随他吆喝来吆喝去。&rdo;&ldo;既然这样，院里怎么……&rdo;方思慎的意思，国学院居然折腾不怕，还把自己派给这位老虎鱼教授。&ldo;咳，&rdo;高诚实总结，&ldo;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死猪不怕开水烫嘛！&rdo;临走，给了方思慎一个地址，笑：&ldo;郝奕说华大鼎从不用手机，只要出来小白楼的门牌号。不过据他讲令师对弟子实行&lso;应召临幸制&rso;，有事等他找你，你找他是找不着的。你郝师兄认为令师恐怕至今还不知道多了你这么一个弟子，他若有机会应召将替你转达问候。我要向他引见你，他说没有师尊首肯，不敢私自见面，叫你先耐心等着。&rdo;哈哈一笑，&ldo;依我看，这老小子铁定是怕你分走油水，抢他饭碗呢。&rdo;第二天，方思慎照着高诚实给的地址往小白楼探看，找到华鼎松家，果然阖门闭户，寂静无人。试着敲了敲门，没人答应。此等情景早有预料，也算尽了人事。转身往回走，一边溜达一边欣赏各家院子里的花草。小白楼乃专家楼，住的不是名望尊隆的元老学者，就是拥有高级职称的新晋教授。每一栋白色西式二层小洋楼住四家，各自独门独院，独立进出。有的院子花木葱茏，有的则菜蔬茂盛，一排排葱蒜韭菜碧绿可爱，竟也不输于菊叶兰草。哪一个都比华鼎松杂草丛生的院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