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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功夫（第1页）

面对姐姐赵香莲、小华姐还有哥哥赵福生他们打趣式的寻根摸底的追问，他只能通过逃跑的方式躲到屋外没人的僻静处来缓解尴尬。他一个人在胡同里踽踽独行陷入了对姜雁无尽的思念当中，他原本以为姜雁的远行是好事儿，有啥可牵肠挂肚的，可是今天听小华姐读姜雁来信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姜雁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他现在感到自己真的有点儿想念他了，他怎么能忘记两个人在他家里拉钩时的约定呢？遇到放学的、下班的熟人，赵钢强几乎都忘了跟人家打声招呼，大家伙儿都用有些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居委会主任刘婶从赵钢强的对面走了过来，他看到赵钢强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拦住他问道“孩子，你这是咋的了，不舒服吗？好好的一个孩子咋跟丢了魂儿似的呢？”。赵钢强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看着刘婶说道“婶子好！我没事儿，就是正在想别的事情呢！您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他蹦蹦跳跳的从刘婶身边跑过去了。看着赵钢强跑远的背影，刘婶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们真是长大了，这么顽皮的孩子竟然也学会多愁善感起来了！”。

赵钢强家住的平房区足足有五六百户人家，纵横交错的胡同数不胜数，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水楼子。那个年代家家户户还没有接上自来水，生活用水都得家里大人们去水楼子挑，每到下班的时候，水楼子就是赵钢强家这一片平房区最热闹的地方，大人们三三两两来到水楼子去排队挑水，他们一边排着队等候着挑水，一边抽着香烟天南地北的闲聊着，排队等候取水的长长的队伍中不时传来人们欢快的笑声。水楼子也是赵钢强每天放学最愿意来的地方，他最喜欢听大人们的神吹闲侃，这不为了缓解尴尬的心情他同刘婶道别后又来看大人们挑水、听大人们漫无边际的神聊了。他又像平常一样儿坐在水楼子对面的一块青石上两个小手拖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往来挑水的人们，正当他竖起耳朵听着大人们的闲聊时，突然走过来五个流里流气的社会小青年，他们每人用扁担挑着两个空桶径直来到队伍的前面嚷嚷道“各位，俺哥几个家里急等着生火做饭，俺们就加个塞了！承让！承让！”。赵钢强自然认得这几个社会小青年，这帮小子早早地就辍学在家，在赵钢强家附近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抠皮子、挂马子无所不为，二辉的哥哥大光就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他们六个人号称汽车队片猛虎帮，二辉的哥哥大光是六虎，前一段时间因为抠皮子被派出所警察老林给抓走了，据说得蹲一年号子。更可恶的是，有一年这几个小子也不知哪根儿神经作祟，竟然趁着晚上用铁道旁的青石打往来的客车，竟然把来中国访问的北朝鲜外宾脑袋给打破了。第二天，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胖警察推着自行车来调查时，这帮坏种竟然毫无顾忌地把事情全都推到了赵钢强这帮小孩子们身上，他们主动跟警察指名道姓地说“警察叔叔，昨天晚上，我们看见老胖、赵钢强、小红、大平、庆子、老臣那一帮孩子用青石打火车！”。前来调查的胖警察也被这帮坏种蒙骗的晕头转向，他竟然来个“葫芦僧判葫芦案”，他还真就领着这一大帮无辜被冤枉的小孩子们去派出所做笔录、按手印，就算结了案。记得大平从派出所回来后，这小子不但没害怕，而且他还绘声绘色地跟家附近的其他孩子们有些炫耀式地绘声绘色讲述着胖警察让他们按手印的经过。这几个坏种做的坏事真是不胜枚举，几乎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可是家附近的邻居们也不愿意主动招惹这几个坏种，邻居们的这一姑息养奸的做法更使这几个小子目中无人、日益猖狂起来。

正当赵钢强坐在青石上想着这几个坏种平日里所干的坏事的时候，大虎看见排在队伍前面的一个身材壮实、面容冷峻、个头儿不高的中年人在水管子前接满两桶水刚要挑起来走，大虎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扁担说道“哎！大哥，你先别走，我先借你两桶水用一用”，说完他向二虎、三虎一使眼色，二虎、三虎不容分说把两桶水从中年人的扁担上提了下来就往大虎身旁的两个空桶里倒水，站在一旁的四虎一脸不忿得意洋洋地一套一套儿地大声喊道“青松岭，展宏图，火红年代看爷胡！我就问你服不服！”，五虎也加油鼓劲儿地卖力唱道“大老爷们会唱歌，我儿看我笑呵呵，阳光雨露哺育我，你的钱包进我兜...，哈哈哈...”。正当这五个坏种得意忘形、肆无忌惮地疯狂挑衅排队打水的人们时，矮壮的中年男人面沉似水地直视着大虎，他语气冰冷地对大虎说道“把你这双脏手从我的扁担上拿走，还有你让那两个小子把水再倒回我的桶里！”，大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有些很不适应的扑哧一笑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我就不按你说的做，你能把我咋的？！”，接着他猛地一把揪住矮壮中年人的脖领子语气猖狂至极地又问了一句“你倒是说呀，你能把我咋的？！”，大户的唾沫星子都喷溅到矮壮中年人的脸上了。二虎、三虎见状，他俩顺手把中年人的两个水桶远远地扔了出去，伴随着叮哩桄榔的一连串响声他们俩也疯狂的叫嚣着“小样儿！你的水桶没了，就凭你，你能把我们咋的！”。这时，等候排队打水的人们纷纷围拢了过来劝解道“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都是邻里邻居的，打什么架啊！”。正当大家纷纷劝解的时候，突然听到“妈呀！”一声惨叫，大虎象一个面袋子似的从围拢过来的人们头顶直直地飞了过去，紧接着伴随“哎呀！”一声惨叫，大虎重重地摔在了被二虎、三虎撇的远远的那两个水桶附近。这一漂亮至极的过肩摔把围拢过来的众人震惊的目瞪口呆！二虎、三虎也被这一幕震惊得有点儿傻了，还没有等他们缓过神儿来，紧接着矮壮的中年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费力地提起装满水的一个水桶直接扣在了二虎的脑袋上，二虎被水桶扣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三虎刚想跑，矮壮中年人又提起另一通水也重重扣在了他的脑袋上，二虎、三虎的脑袋上一人套着一个水桶，躺在地上的他俩活像一对落汤鸡。这时四虎、五虎瞬间反映了过来，两个人把挑的水桶甩在了一边儿，操起扁担一左一右向着矮壮男人打了过来。矮壮男人向右一闪身躲开了四虎、五虎两根扁担的攻击，他顺手操起刚刚被自己丢到一边的扁担，又来了一个漂亮至极的部队里拼刺刀的动作——突前刺，只听“妈呀”一声，四虎捂着自己的左腰眼儿软软地瘫在了地上。五虎见状怒吼一声“我他妈的跟你拼了！”，扁担劈头盖脸地冲着矮壮男人狠狠地打去。矮壮男人微微一笑，只见他灵巧的一闪身来到五虎的身后，紧接着他用手中的扁担给五虎来了一招儿横扫千军，只听一声痛呼，五虎捂着自己的右小腿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围观的邻居们看着矮壮男人这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眼花缭乱的打斗动作，大家伙儿长这么大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真实、这么漂亮、这么震撼、这么迅猛、这么刺激的打斗动作，这可是“一对五”啊！何况那五个小子还正是年轻火力壮的年龄，他们在矮壮中年男人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他们就像蝼蚁一般被人家收拾得竟然没有一丝还手之力。这时人群里竟然有人一边叫着好，一边鼓起掌来。矮壮男人依然显得很平静，他捡回自己那两个被二虎、三虎扔得远远的水桶，神情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能动弹的大虎语气冰冷地说道“如果你们还不服气随时来找我，我前几天刚搬到这里住，我家就在汽车队院墙旁的第二个胡同正数第五户人家，我姓岳，岳爷爷的岳！”。赵钢强呆呆地看着这个姓岳的矮壮中年男人，他的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对这个有些神秘的人有了一种特殊的敬畏感和亲近感，特别是听到他临走时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虎说得那几句话，让童年的赵钢强在心里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无穷的力量。这时，听到邻居间打架的消息后，居委会刘主任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还在围观的众人说道“大家伙儿都别围着了，赶紧搭把手儿把这几个小子送回家”，接着她又指着躺在地上的这五个小子大声地吼道“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知道你们欺负的这个人是谁吗？他就是刚从越南前线参战回来的侦查英雄，他杀越南鬼子都跟杀小鸡子似得，你们几个真是不知死活地愣往人家枪口上撞，明天能动弹了我领你们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去！他岳大军曾经是保家卫国的战斗英雄，你们这几个混蛋小子还敢欺负人家，你们这样儿有眼无珠地还算是人吗？”，说到这儿，刘婶的眼角竟然含着一丝泪花，语气也瞬时变得有点儿哽咽起来了。围观的众人听到刘婶的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竟然也群情激愤起来，小华姐的爸爸指着躺在地上的这五个小子有些激愤地说道“平时大家伙儿都让着你们几个小子，不愿意搭理你们，真是把你们几个都惯出毛病来了！你们竟然连战斗英雄都敢欺负，今天你们自己能爬回家就自己爬回家，谁也不能送他们回家，谁送他们回家我跟谁急！”。这时，刘婶一扭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赵钢强说道“你这孩子！胆儿可真肥！这样的热闹也敢看！打伤你可咋整！走，快跟我回家！”，赵钢强乖乖地跟着刘婶回家了。据说那天晚上，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的五虎，他们几个人后来都是自己一瘸一拐地回到家的。从那天以后，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视的五虎虽然还做坏事，但是却从来不敢在家门口儿做坏事了，他们对待周围的邻居们也越来越客气了。挨了一顿胖揍的大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还常常把这个道理挂在嘴边训诫着其他五个兄弟“咱们从此再也不能在家跟前儿做坏事儿了，uoo27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uoo27，得罪邻居们是真没有好果子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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