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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一道光3000（第3页）

他深深知道这一点，却也免不了想做一刻的乌龟。

正在切菜忙碌时，田绣眉也走了过来，在厨房打下手帮忙。

厨房的面积不算小，另一侧是宽敞的玻璃。

玻璃中的人影，大体能看出来两人的形象，田绣眉瞥一眼，似随意的说道。

“大同啊，你这三年咋一点也没长呢。我记得你原来就这么高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我高。”

田绣眉无心的闲聊，让秦水洛身体一僵，菜刀一个没拿稳，险些就切到手指。

他重新握紧刀把，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可能明年就长高了吧，男孩子育晚点也正常。”

育晚点，也不是这么晚的。

秦水洛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听到这话，田绣眉嘀嘀咕咕的自语，“是吗？可我记得，你都二十有一了。”

“哈？是吗？”

哐当一声，秦水洛突然放下刀把，转头看向母亲。

视线中母亲头半百，脸颊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曾几何时，母亲还是青春靓丽，现如今的沧桑的模样，让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这是更甚道伤，藏在心底最深处，根本无法缓解的疼痛。

面对一直被自己欺骗的母亲，他终究是再也无法忍心。

她，不该被自己一直欺骗的。

悄然间，他的脸上充满着决然之色，仿佛再也无法感受现在这样藏着掖着的生活，一狠心咬牙说道。

“妈，我对不起你，就和你说实话吧。”

秦水洛语气急促，气也没喘，宛如连珠炮一般，一口气把憋着的东西全部说完。

“我生下来就是模糊的性别，我师傅其是修道的，跟他出去也不是修心，而是潜心修行去了。”

“现在的我，因为一些复杂的情况，再也当不了男生，最多还有一年，您的宝贝儿子就变成女儿了。”

压抑已久的东西，被瞬间释放出去。

秦水洛说完，搀扶着柜子，胸口剧烈起伏，不断的喘气。

他的表情痛苦而挣扎，仿佛正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田绣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向前一步，缓缓抱住了眼前的身影。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无论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孩子。”

“妈会陪着你。”

模糊窗花上，倒映着的她目光有些复杂，也有些犹豫后的决然。

这是绝不后悔的坚定目光。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切，在倾听叶枫的解释后，握紧拳头选择了配合。

那道被困在无尽深渊中的身影，被暗无天日颓废生活腐朽的身影，真的需要一道光来救赎。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或一直装傻也好，或欺骗自己孩子也罢。

她愿意当那第一道光，去接引他走出孤寂的深渊。

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配合，出了那条短信。

她所期待的奢望——

不仅仅是秦水洛主动敞开心扉，更是在一点点引导他走出自闭的而绝望的内心。

她没有说完的话，在心底不断的回荡。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

唯独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