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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晴就觉得儿子是在装病,什么时候不病现在突然病了,裴宿这几年腿都好好的,况且今晚,她就料到裴锦会来接她。这不明显是装病吗?
谢晴敛了些着急的脸色,说道:“如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的,你们走吧。”
“妈!宿宿病了。”裴锦着急上前抓住谢晴的袖子。
裴锦是不知道裴宿和沈晔庭的合谋的,她唯独裴宿一块软肋,从没想过弟弟会拿腿疾来骗人。
“我说了,你们走吧。”谢晴重新做回沙发,还调起了台。
她永远都不会管她和弟弟,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上辈子宿宿暴尸街头,她哪里去了,上辈子她最孤苦的时候,她哪里去了?这辈子如果不是拼命找她在哪里,她这辈子都不会现身。
“每年到六月和一月,宿宿就腿疼,小时候疼得喊妈妈,你走后我就担心宿宿还会喊妈妈,妈妈却不在,现在不会了,只喊姐姐和爸爸,你做过什么?你从来都没为我们想过,我们三个死了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裴锦越说到后面越是泪流满面,胸腔被挤压住似的喘不过气,她知道这么说不对,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说出来,“是啊,就当你从没生过我们,我就不该找你,就不该拼命找你!”
沈晔庭按住裴锦的双肩,见她哭他比她更难受,他安慰道:“裴锦,别说了,好了好了。”
“沈先生,你回车上去。”谢晴言辞间也明显带了鼻音。
沈晔庭也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就下楼了。
“小锦,”谢晴满嘴巴的苦,又倒不出来。
裴锦一哭鼻子眼睛就都是红的,“你不用说抛弃我和弟弟是因为在爸爸那边生活条件好的那些话,反正这么些年你什么都没给我们就是了。”
谢晴刚抬起的手又颓然垂下,“小锦,妈妈是对不起你们姐弟两。”
“那你跟我回去,”裴锦说着又哭了,“裴宿一天都没吃饭,说想吃你做的菜。”
**
谢晴算是半拉半就地来过年了,裴中天喜出望外,一大把年纪了在家里都把自己打扮一新。
裴锦路过他身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风,她揉揉鼻子,“爸爸,什么香水味啊?好奇怪。”
裴中天有些不好意思,附在裴锦耳边压低声音,“零九年的阿玛尼香水,你妈在我结婚纪念日那天送我的。”
“你还留着舍不得用?”裴锦偷瞄了眼在厨房和吴妈一起烧菜的谢晴,偷乐道,“怪不得呢,这个味道,不会是过期了吧?”
裴中天闻闻自己的袖子,“有吗?”说完就拉拉衬衣整理仪表,去厨房凑热闹。
厨房里是两个女人关于杂事的交谈。
吴妈很知趣没问谢晴这些年去哪儿了,只是说这些年两个孩子如何想念她,偶尔提及裴中天也十分想念她。
吴妈说:“太太你这么些年一点都没变,甚至比以前更年轻了。”
谢晴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有吗?还多亏了小锦,那丫头不知道从哪儿买的些祛疤的化妆品。”
“小锦和弟弟,这几年过得也很辛苦。刚开始那个女人对两个孩子很好的,宿宿特别喜欢她,我也被她给骗了,”吴妈手上不停片鱼,嘴里叨叨着,“哎,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其实咱们女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找个家,凑合着过。何况,曾经感情还那么深。你看家里,还是你走时的样子,先生不准许她变换家里的任何东西,你们以前的卧室,都没动过。”
压力锅小盖儿往上一顶一顶地,往外冒水汽,眼前像是一片幻想,好似她不曾离开过这里,她的儿子女儿在外面等年夜饭,她的丈夫在书房工作,多温馨熟悉的场景……这个家啊,她从地板的纹路到桌椅的摆放都是她一点一点布置的,从她进门的那一刹那起,她就发觉这里一点都没动过。她眼睛被熏得有些湿润。
“先生当初也是误以为你和那个男人好上了,宿宿不是他的孩子,他才——”
“吴妈,鸡汤好了,勾芡吧。”
是啊,一生都过完一半,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何必那么恨呢,正如那首歌唱的“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说曹操曹操到,裴中天进厨房来,“需要帮忙吗?”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从书桌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问她,“要帮忙吗?”
“出去出去,别捣乱。”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把放在裂痕里的话说出来了,跨越了多少年,他两鬓染雪,年轻时熬夜的眼圈不再,代之的是深刻的纹路,他老了啊,她也老了,何必,再去计较呢。
客厅里。
裴锦给花草浇了一遍的水,沈晔庭才打完电话,从阳台进来,身上都徐徐冒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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