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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啊,那可是万乘之尊哇。
本朝天子高瓒,即位前为弗翷王,自有封地,龙位并非顺势继承,其人为上一任孝昭帝之弟,乃承祧之君。
谢福儿对这皇帝最远的记忆,是他领禁卫,率家臣,过河对战匈奴,击溃百万敌军,最近的记忆,就是前两月朝堂上这皇帝坐在龙椅上那匆匆近距接触。
虽从头到尾没看清龙相,但那日在书院,她对皇帝的海口夸奖,确实是按着心意来。
她眼皮偷偷掀起,玄色冕服袍角翻起及地,边缘镂有吉纹,下首露出两只着绣金靴的天龙大脚,顿心肉噗咚直跳,望到那具束了蟒带的健挺腰身,就再不敢望上瞧了,只听男子醇厚黜礼声响起,才随大流起身。
皇帝已坐了陈太后身边,母子寒暄两句,陈太后便等不及,直接望向谢福儿,将矛头抛了过去,试探:
“圣上瞧瞧,今日哪家的闺女,甚合麟奴?”
说是要皇帝瞧,眼光却一直钉在谢福儿身上,简直叫皇帝再无第二选择。
皇帝岂不知母亲已有心怡人选,笑:“那家千金,看似尚佳,就是头低得太下,瞧不清。”
陈太后连忙喊:“福儿,还不走近两步,给圣上看清楚。”见皇帝顺自己意思,极满意,又转过头朝皇帝笑:“要说这谢家千金,皇帝还是知道的,那日在殿上不是还赞许过么——”
胥不骄站在下首一讶,皇帝却不动声色,抬眸望清朱毯那头走来的蹁跹少女,恐怕是畏惧天威,还是离得远远,今日身披红帔,倒是衬得肌雪骨雕,弱姿翩态,顿时唇际浮笑,口气轻缓:“走近些,朕不会吃了你。”
吃了你三字腔调尤其重,与前面几个字拉得稍有距离。
谢福儿却听不出来,只当皇帝不喜,立时仰脸。
这一望,她看到了一张这些日子以来,恨到梦里都得将他斩杀七八次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起性
谢福儿被宫人领至柏梁台下不远处的清凉殿时,脑子还是飘的。
按惯例,小聚过后,陈太后会领官眷们去上林苑赏花,她虚虚浮浮地准备跟上去,却被宫人拉到一边:“谢千金,陛下有请清凉殿。”
于是,她成了落了队的鸡仔儿,被单独拉出来。
陈太后心情舒爽,皇帝这是满意了,要亲自审视呢,将麟奴的手轻拍两记:“孙儿,你心愿足矣。”
麟奴回以恭敬微笑,笑意却停在谢福儿离开的背影上,凝成一个结。
谢福儿脚踩棉絮似的到了清凉殿,一眼看见胥不骄守在朱色铜门前。
唯一一线怀疑消失了,那名老师,就是当朝的这名天子。
她浑噩地被领进殿室,随着胥不骄趴地叩首,最后到背后两扇殿门訇然闭上,才醒觉过来。
额上冷汗直冒。
她千方百计想要找那个坏了自己贞操的人,谁想竟是天下最碰不得的人。
甚至这人站在面前,她都不敢举脸。
上座条案后的人声音玩味:“小姑娘吓成这样子,多日前不是还跟我振振有词吗。”
他没有用天子称谓,让谢福儿惶恐,却又愠极,他竟能甘之如饴至此!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汗颜,皇帝的脸,真的就是城墙铁皮不成?
皇帝见她脸色红白交加,心生乐趣,三回见她,都是穿男装,只觉不输粉面朱唇的美男子,今日一撞穿女衫,虽不比男装出众,却清清娆娆,好生的一派娇俏,肤白,果真适合穿红,肉蛋脸儿酡涔涔,晶光雪艳,半无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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