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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褴褛的裴宁凭空以狗吃屎的姿势摔了下来,起身掸掸灰的裴宁环顾四周,星汉灿烂,荒漠之地,一看就是李普口中所说的苦寒之地,还好现在身板硬朗,不用轻易担心冻死,只是周围荒无人烟,我这是要从宁北边境武晋县往关宁主城去,喵的南边是哪?但愿这里的北斗七星说的和书上一样。
裴宁抬头夜观天象,果然找到了最亮的紫微星和一旁的北斗七星,朝着应该是北的地方前行,嘴里哼着我手拿流星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前世的歌还是好听。
嗯?前面有一圈骆驼和马匹,圈内是一辆辆车厢,经过濯垢泉反复洗涤的裴宁老远就看到了常人视力看不到的地方,裴宁假装没看到,大摇大摆的驼队前面经过。
一名佩刀汉子用刀鞘敲了敲车厢,顶上睡着边打呼边流口水的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我是谁,我在哪?哦……我是来值夜的……谭镖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就睡了一小会,一小会。
被称呼为谭镖师的大胡子粗犷男人怀抱补刀,一手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裴宁说道,跟我去探探那个小鬼的底,可别是马匪派来勘察的探子。
车顶上二十出头的男子笨拙的爬下了车顶,跟着大胡子镖师上了马,一夹马腹,棕色的高头大马朝着裴宁赶去。
顺风车来了,裴宁耳廓微动,假装不知,仍然往前走着,直到马蹄声很近了,裴宁才假装回头看到然后惊慌失措跑了起来。
骑术精湛的镖师轻易的追上了累的气喘吁吁的裴宁,一看这个小孩手无寸铁,衣衫褴褛,只带了点水囊和干粮,镖师示意身后的男子下马去询问,自己端坐马上吃起来自带的干粮,天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亮了,如果这小孩没问题,就一起带回镖局,验明正身后再放他走,这样算上这个下马询问的男子,队伍已经带了两个看似是路人的人,不管怎么样,留在自己队伍看着还是比较放心的。
免得回去通风报信,押镖最怕万一。
裴宁看着眼前二十出头三角眼椭圆脸的高瘦男子问道:“你们是兴隆镖局的?”
穿清洗到白的青色棉袍年轻人咧嘴一笑,不笑还好笑起来略带猥琐回头指了指马上的镖师说道:“这位好汉便是广丰镖局的谭大镖师,我是一名云游道士,路上偶遇这位谭镖师的队伍,有幸跟着镖局结伴去关宁主城,小兄弟你这么晚独自一人走夜路不安全吧,要是你顺路的话跟着镖局一起走还有个照应。”
裴宁立刻朝着马上的镖师挥手致意:“小弟是武晋县采购队去关宁买日用品的,昨天好像大部队有急事匆忙赶回武晋了,当时阴差阳错半路睡着滚下了棚车,这不着急赶着回县城嘛。”
裴宁说的话是专门跟着李普学的武晋口音,一旁马上光顾着吃干粮喝水的谭镖师试图找出马脚,但目前为止也没看出破绽,这小子是有练过武的迹象,不过武晋县民风彪悍,小孩子跟随大人习武是再正常不过的,据说从这个小县城里走出在河东定了居,一门三状元,这会两个在朝廷当官,还有一个在关宁铁骑才三年便担任城防司将军,前途不可限量啊。
驱马上前的汉子从高处审视裴宁,细胳膊细腿的,确实符合年龄身上没几两肉,大众脸加三角眼扫帚眉薄嘴唇普普通通,高鼻梁算是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实打实的小孩,不是乔装成小孩的侏儒,大胡子镖师嗓音洪亮说道:“这样吧,你一个人走过于危险,最近马匪异常活跃,你说的兴隆镖局已经被马匪劫了两次了,今后关宁就没有兴隆镖局了,跟着我们镖车去关宁主城吧,等下次武晋县的人来采购,或者有镖车去武晋,你再跟随他们走吧。”
裴宁一脸惭愧说道自己身上并无盘缠,不好麻烦谭镖师白养着自己,谁知一旁的半路道士一把搭在裴宁肩膀上说道:“没事,你可以跟我一样在镖局干点杂役,喂喂马,生火煮饭,值夜也有伴了。”
谭镖师亲自下马将裴宁举上了马背,确认除了干粮水囊没有暗藏的武器和报信的物品,三人一马便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驼队。
半路道士和裴宁分到了一个棚车,一大早便生火烧水,将冻的邦硬的馍馍扔进大锅开水中,等馍馍煮软了用筷子搅拌,倒入碎羊肉,盐,少量蔬菜,一大锅一大锅羊肉泡馍便做好了,熟能生巧的道士教了裴宁一遍,一会他们和值夜要先吃早饭,趁着赶路的时段还能睡会,二人坐在堆满草料的棚车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小道司延锁,师从终南山散修王道长,虽说是不入流的小道观,但是不妨碍小道来大唐走山访水,只是才入玉门关下榻客栈,就被小偷偷走了盘缠,无奈搭上了广丰镖局的车队,气煞我也!”那道士抹了一把嘴,越说越气,说罢就要扔出手中的空碗,被裴宁一把拉住。
十几匹骏马驼着镖师门绕着驼队巡视了一圈,路过堆满草料的棚车时,明显是领的魁梧汉子脸上罩着防尘面纱,只露出眼睛审视了一眼二人,眼神中仿佛在说两个废物,便率领马队继续往前巡视,谭镖师的位置比较靠前,观其行事细致便不出意外,定是镖局中稳重可靠的一员,毕竟决定外人去留的风险极大。
本色出演的裴宁压根就不担心露出马脚,师傅说过武晋县的人常年在风沙来袭后跟着绿洲迁徙,根本统计不到具体实际人数,这帮民风彪悍的游牧民族其实已经消亡的差不多了,而在夏朝便被贬到武晋的裴氏便融入了武晋游牧民族,一直到关宁铁骑的建立,裴氏定居河东才重新被大唐皇帝启用,所以追查裴宁来历的人注定是徒劳的。
裴宁好奇问道:“终南山上有活死人墓嘛?”
司延锁一本正经的说道:“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怎会有活死人这种充满矛盾的人呢?就算有,在小道的定身术下,也只有求饶的份。”
裴宁眼睛一亮,定身术?这得开开眼啊,据说定身术虽为入门道法,但是在修为高深之人手中,威力极大,堪称逃跑,囚敌利器:“真的吗?司道长,快施展给我看看,我们县只会舞枪弄棒,天天看都看腻了。”
棉袍道士皱眉没好气的呸呸呸道:“叫我司延道长,司延是复姓,哪有喊死道长的,晦气,还有道法是用来降妖除魔的,哪能用来表演。”
眼前的小孩一脸贱兮兮欠揍的挑衅道:“好的,司道长,没问题司道长。”
司道长气不过从草料底下抄出一柄桃木剑作势要打裴宁,裴宁立马抱头求饶,这要是打下来打坏了桃木剑可怎么办。
不过看来是想降妖除魔的道士,却不知这世道人心险恶胜过妖魔,带柄桃木剑有什么用。
忙碌完中午晚上,二人把草料下去一半的棚车清出一块空地,铺上篷布被单,和衣而睡,下半夜还要值夜,故而二人盖上大衣睡的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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