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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着引路的能量体，蝙蝠侠迈开大步疾走，他必须将这则寓言带回人间。

  而就在突然之间，在蝙蝠侠的身侧平地升起了一扇又一扇冰冷门扉。门框上，精美的赤色花纹在黑暗中扭曲流淌着，就像是从人类身体内挤压出的血液流浆，晦暗的迷雾从没有遮挡的门中渗出，终于淹没了前方的道路，就连金色的能量体也受到阻挡，停滞在蝙蝠侠胸前，缓缓落于地面。

  男人伸手接住能量体，抬头望去道路已经被切断了，一道数十米高的黑铁大门伫立在道路上，以傲慢不怀好意的姿态等待着渺小的人类的叩问。

  而他必须要穿过这扇门。

  将能量体存放于口袋中，蝙蝠侠走上阶梯，他尝试着推开了赤红色的门扉。

  滴答、滴答。

  水声好似时钟行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蝙蝠侠感到门板松动，他将沉重无比的门扉开启了。

  恍惚中透过迷雾，他猛然听到了孩子欢呼雀跃的声音。

  不对，不该是……

  “爸爸，妈妈……真高兴我们今晚能一起去看电影！”

  门后并不是洪水猛兽，但却比洪水猛兽更加令人惶恐，在金碧辉煌又不失细节温馨的大厅内，蝙蝠侠僵硬的看着孩童扑入父母怀抱中。他的肌肉瞬间紧绷，就好似一头浑身冻疮却惶恐于火堆的孤独老狼，下一秒他转移视线，不再贪婪地注视着大厅中那两名成年人的模样。

  为了重归人世，这就是神灵为他设下的考验吗？

  龙君提灯言明：莫失莫忘，莫要久留。

  **

  从上世纪开始，美利坚人民脑海中都被种下了这样一条共识，就连街头卖报纸的小孩都知道韦恩家族富可敌国，你可以在韦恩庄园内找到任何一件独一无二的东西，当然也会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实际上你可以在韦恩庄园找到任何两件独一无二的东西。

  韦恩家族会告诉他们的孩子，整个家族的财富来自于韦恩们的代代相承的艰苦奋斗、改良创精神，但等蝙蝠侠成年夺回集团管理权后，他不幸地现韦恩家族的财富其实来源于187o年代的煤炭垄断。1

  但无论怎么说，父母永远是孩子心中最亲切和威仪的庇护高山。

  而这位已经成长的比父母还要高大的男子一身伤痕、满目风霜，他眼睁睁看着年幼的自己抬起毫无阴霾稚嫩面容，重复着噩梦的每一次开场，就这样快乐地扑入父亲托马斯怀中。

  从8岁开始后，布鲁斯·韦恩就不再拥有童年。

  “爸爸，妈妈，我们快上车吧，我简直迫不及待要去看冒险电影《佐罗》了！”

  大厅前男孩拉着父母走入门廊，年轻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笑着为韦恩老爷准备好手杖，为韦恩夫人递来私人裁缝定做的昂贵孔雀毛女士礼帽，正好相配韦恩夫人脖子上的洁白珍珠项链。

  “谢谢你，阿弗！”小男孩看着母亲带上帽子，快乐地仰头说道。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点头：“小韦恩少爷，这是我的荣幸。”

  “还有韦恩老爷，最近哥谭钻石区并不安全，有一伙飞车强盗隐藏在巷子内袭击了两名深夜下工的女佣，虽然案地点距离哥谭大剧场有3o分钟的车程，但请让我开车待在影院外等你们出来。”

  年轻的管家转身，有理有据地向这个家庭的男主人解释他的担忧。

  蝙蝠侠走近长廊，他听到自己的父亲托马斯耐心劝说阿弗道：“……我的老朋友，我希望你能用这段时间放下一切琐碎事务，好好沏上一杯祁门红茶休息休息。”

  “阿弗，不用担心我们，电影院门口有足够多的安保，今夜就由我担任玛莎和布鲁斯的司机吧，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有问题……”

  “咣当”一声。

  下一刻墙面上的挂画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玻璃摔的四分五裂，在灯火下崩碎出绝望的无声呐喊，走廊前的四个人同时疑惑地转头看去。

  “是过堂风吗？”托马斯奇怪嘀咕一声，随后笑起来，“真奇怪，刚才我莫名其妙听到了有男人的沉重呼吸声。”

  小男孩开心问道：“是爱尔兰地精藏进我们家里了吗，我喜欢它们的尖耳朵。”

  “韦恩少爷，这是一座年代古老的城堡，挂钩生锈、墙面倾斜也是常有的事情，看来是挂画的钉子松了。”阿弗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似随意的拾起挂画，实则尝试着朝蝙蝠侠站立的方位摸索。

  蝙蝠侠紧握住自己推落画框的右手，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阿弗从他身前穿过。

  滴答、滴答——蝙蝠侠又听到了钟表在疯狂旋转的行走声。

  他听到了不远处年幼的自己拉扯父母推开房门。

  阿弗将名字叫做《老韦恩和老莱艮芬德在晨曦庄园猎猪》的油画重挂在墙上，好似一切重归往日不幸的开端，一切照旧。2

  最后，门外传来了汽车动的声音。

  小布鲁斯遥遥招手喊道：“再见，阿弗……”

  是的，再见托马斯与玛莎。布鲁斯最后一眼望向他父母远去的轿车，随后跟随铺来的琥珀长路虚影，再次走入了门中……

  思念是翅膀飞过的痕迹，而蝙蝠的思念隐没于哥谭黑暗深处的每一寸天空和大地，看不见它的羽翼，言不清交织的轨迹。

  ——莫失莫忘，莫要久留……！

  第32章代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