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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室里，热气蒸腾。将军以为中山王要让它洗澡，才进门，就&ldo;喵&rdo;一声从他怀里跳走。&ldo;都下去。&rdo;暮珠跟着中山王背后来到，对侍婢们吩咐道。侍婢们应下，纷纷退出去。中山王看也不看暮珠，自顾地走到汤池前，宽去外衣、里衣、袴，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和腿，还有缠在身体上一圈圈的白绫。&ldo;呼……&rdo;当白绫解开，他如脱桎梏般长吁一口气，把那堆白绫团成一团，厌恶地用力扔开，&ldo;勒死我了！&rdo;暮珠无奈地拾起来：&ldo;等会还要用呢，丞相要见你。&rdo;&ldo;不见。&rdo;&ldo;初华……&rdo;没等暮珠说完，她已经跳进了池子里。&ldo;哗啦&rdo;一声，汤水被溅得高高，漫出了池子。不一会，热腾腾的水中钻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和半截白皙的颈背。中山王，不，初华用双手抹去脸上的水，回头，秀致的脸庞红润晶莹，兴奋道：&ldo;暮珠，这汤水好舒服呀，你也来！&rdo;暮珠看着她，片刻，有些头疼。&ldo;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什么中山王。&rdo;她愁眉苦脸，&ldo;别忘了，你是代替大王来的。&rdo;&ldo;知道知道。&rdo;初华敷衍着，笑眯眯道，&ldo;暮珠，这汤沐真的好极了，香香的……&rdo;暮珠知道她秉性，叹口气，只得由她。&ldo;听说今天在殿上，大家都快吓死了。&rdo;暮珠道，&ldo;他们说好几次都怕你忘词，露了底细。&rdo;&ldo;怎么会。&rdo;初华不以为意，&ldo;那太皇太后可好说话了，拉着我说个没完。&rdo;说着，她忽然想到了朔北王，趴在浴池的边缘上，望着她，&ldo;暮珠，你知道朔北王么？&rdo;&ldo;朔北王？&rdo;暮珠正在收拾着初华的衣服，想了想，道，&ldo;听说过，很厉害的一个人，镇守北境多年，胡人都不敢进犯。&rdo;&ldo;是么……&rdo;暮珠看看她，一笑：&ldo;听说今日朔北王也在殿上，你见到他了么？长得如何？&rdo;初华想着朔北王的样子，高高的，微笑的时候……她微微眯眼，那笑容……&ldo;暮珠，我以前，曾经见过朔北王。&rdo;她说。暮珠讶然：&ldo;你见过他？什么时候？&rdo;&ldo;好几年前。&rdo;初华回忆着，道，&ldo;五原的一个富户请我们去演百戏，恰好逢着胡人劫掠，朔北王救了我。&rdo;她说着，望着氤氲的水汽，心底有些砰砰跳。&ldo;……去寻你的家人吧。&rdo;那个骑马的少年将她放到地上，意气风发，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暮珠见她说着说着有些出神，眼睛亮晶晶的，不禁抿嘴笑起来。&ldo;是吗？你那时觉得他如何？&rdo;她凑过来，挤着眼贼笑，&ldo;救了你的大英雄，可想过……嗯？&rdo;&ldo;嗯。&rdo;初华点点头，&ldo;想过。&rdo;&ldo;哦？&rdo;暮珠眼睛一亮，&ldo;怎么想的，说说。&rdo;&ldo;还能怎么想，把他拉到戏班里呗。&rdo;&ldo;戏班？&rdo;暮珠讶然。&ldo;是啊，他可厉害啦，他骑在马上，能射箭能砍刀，还会用手捞人，我们戏班里那时就差一个马术好的！&rdo;暮珠：&ldo;……&rdo;初华遗憾地说：&ldo;如果他不是王就好了，要是能出演，一定赚大钱啊！&rdo;&ldo;……&rdo;等初华终于沐浴完出来见冯暨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拉得老长。&ldo;丞相，&rdo;初华无视暮珠使劲使眼色，抱着将军坐到软榻上，小脸上还带着沐浴的水润之气，&ldo;何事？&rdo;冯暨看着懒散的样子，脸色更是难看：&ldo;为何这么久才来？&rdo;&ldo;久么？&rdo;初华眨眨眼，&ldo;不过洗了个澡。&rdo;冯暨额头跳了跳，冷冷问道：&ldo;今日为何擅自开口？我跟你说过，你只需要说事先背好的，其余都由我来应付。&rdo;&ldo;嗯？&rdo;初华这才想起殿上的事，道，&ldo;可那时太皇太后拉着我的手啊，而且我不是也说得挺好么。&rdo;&ldo;还有，侍卫说，你在陈留时，私自溜出了院子。&rdo;&ldo;那时将军不见了，我找将军去了……&rdo;话没说完，她的脖子突然被狠狠掐住，提起来。&ldo;喵！&rdo;将军跳了开去。&ldo;丞相！&rdo;暮珠惊叫一声，想上前阻止，却被两个内侍架住。冯暨与初华面对面，语气如目光一样阴戾：&ldo;你最好莫忘了身份，若在中山国，我捏死你易如捏死一只蝼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