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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和您一样，也是活生生的人。”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不可以爱？她们也才十七八岁而已，我知道我这样的说法很大逆不道，也知道你一定会很生气，因为这个世界的你们就是觉得女人是你们的附庸，你们看到的一切都理所当然，高兴了就像小猫小狗一样招来玩一玩，不高兴了就拉下去弄死，或者送给别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行为？”

  甚至，谢珺也根本没有碰过云姐姐啊，他没有云姐姐都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云姐姐不能有她自己呢？

  “可是，云姐姐她又做错了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在后院里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等一份胆战心惊的宠爱，她做错了什么呢？”纪甜说着，心里积压了很久的委屈再也堵不住，顺着眼角晶莹的泪水滚了出来。

  最害怕的是你醒着，是你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不对的。纪甜已经很努力地把她的原世界和这里的落差忘记了，她也很幸运，没有被谢珺逼着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能够无忧无虑地在后院玩耍，能够有很多的小姐姐陪伴，现实世界的冲突没有张牙舞爪地在她面前撕开。

  可是还是不一样的，在后院里作为“美人”“侍妾”们的符号存在着的小姐姐们，被束缚着等待一个男人来宠爱的后妃们，被长辈以爱之名算计着要赠送侍妾的太子妃，甚至是被随手转送给谢珺的破月和弄影。

  还有云姐姐。

  明明如果她们的运气好一点，能够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好的时代，明明也可以是被惦记许多年的班花，会攒钱买小裙子，和好朋友一起喝奶茶的青春少女。凭什么啊。

  女性对女性身上的痛往往是最感同身受的，因为能够理解彼此，能够将心比心。所以，现在纪甜才一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谢珺对她已经很好了，可是，已经见过了珍贵的光明，还怎么能习惯黑暗，说，黑暗是正常的？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泪眼迷蒙，还要死死地盯着谢珺，放出了最后一句大逆不道的狠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

  “好了，收住。”谢珺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咬着嘴唇的牙齿掰开，掏出那条淡黄色小鸡的手绢给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本王一句话都没说，你说多少句了。”

  “王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不要罚云姬，好不好。”纪甜固执地拽着他的衣袖，一定要要一个结果才罢休。

  “先把脸擦干净。”谢珺扯扯嘴角，“脏死了。”

  暴走完毕的纪甜从他的手里把手绢接过，小心地擦干脸上的泪痕，感觉谢珺刚才好像透出一丝口风的她不确定地看向谢珺：“王爷……？”

  “刚才气势汹汹冲进来的劲儿呢，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谢珺坐回椅子上，俊脸没好气地看着她。

  “臣妾……臣妾……”看着谢珺态度软和，纪甜的理智跟着回笼，想到刚才一连串的话语还有止不住的泪珠，纪甜心里尴尬，神色别扭地蹲到谢珺面前，小心翼翼：“王爷，您，是不罚云姐姐了吗？”

  “王妃刚才好像对本王很有意见。”谢珺避而不答。

  纪甜：……

  冲动是魔鬼。

  而且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谢珺应该是真的不想罚云姬，她哭得红红的眼睛重亮起往日的色彩：“王爷您一定听错了，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像月亮一样皎洁，不仅如此，您还平易近人德高望重，臣妾刚才都是脑袋糊涂了。”

  “所以，王爷……”

  谢珺神色轻松，看着她像往日一样开始胡诌卖乖，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

  “要是不认真处理，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谢珺一脸似笑非笑，脸上就好像写着“他们都知道我被绿了你就说说怎么办吧，本王怎么可能不处理。”

  纪甜乖巧地蹲到他的膝盖前面，“怎么会有人怀疑您的威严？一定不可能的，没有别人会知道的，我有让素兰好好守着里屋，王爷……”

  “而且，也没有人会知道王爷您没有宠幸过云姐姐。”纪甜小心抬眼瞅谢珺的脸色。

  谢珺脸一黑。

  纪甜赶紧巴着他继续撒娇：“王爷~您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谢珺看着巴在他面前的纪甜，就像是番邦送来的小狗，那神态和眼神，简直一模一样，他沉吟片刻，捻着手指。

  “那云姬有什么好，你就这么为她求情，还驳了本王的面子。”

  纪甜愣了一下，道：“因为，女孩子会为女孩子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吧。”

  还有就是，她和这个时代的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谢珺嗤笑：“胆子这么大，料定了本王不会罚你？”

  纪甜抿唇，唯唯诺诺：“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轻易与臣妾一般计较……”纪甜垂在身前的手无意识对手指，好像在谢珺面前，她很少掩饰本性。

  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没关系。

  从谢珺的神色和话语里，纪甜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谢珺勾唇：“你倒是乖觉。”

  难怪她瞄上你，原来这就是用意，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小聪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珺垂下目光，纪甜眼巴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