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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想问那几条村子有没有姓靳的人家，话到口边，又咽回去。&ldo;好在阿哥给我攒够费用，哪知过来这里他又……&rdo;美若沉默。阿香问她：&ldo;你也是给够了偷渡费过来？&rdo;美若扯扯嘴角，点头道：&ldo;我是朋友照应，送来的。&rdo;&ldo;那是你有福。&rdo;阿香叹气，&ldo;那些没钱的，下船就被关起来，男的做工还钱，女的……为那些蛇头挣十年钱还债，十年后不死也是一身病。&rdo;&ldo;阿香，在船上，是不是很可怕？&rdo;阿香垂头，空dongdong的目光注视盆里洗洁jg的白泡。许久后吸鼻子，&ldo;知道就不要问那么多啦。就算受苦，我也多谢阿哥先一步出来，挣到钱给我。哪怕在船上被人jian一次两次，总好过jian十年。&rdo;&ldo;不要伤心，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问太多。&rdo;四九叔以被越南驱逐的华人为理由，为美若申请政治庇护，洗了四个月碗碟之后，美若终于获得居留权。爵禄街附近就是传说中那著名的鸽子广场，据闻有个大明星心qg落寞时便坐飞机远渡大洋，在广场上喂半袋面包屑，发发呆，再百无聊奈地搭航班回家。美若&ldo;我和老虎不打不相识，足足三十年jiāoqg。唉，都怪当年我意气用事，得罪洋人警司，连他也罩不住，只得背井离乡。&rdo;江湖人刀尖舔血，能留条命已经是赚到。所以四九叔回忆往昔，用调侃语气。&ldo;y差阳错，反而在最后帮了老虎大忙，哈哈哈。&rdo;四九叔得意地笑，美若便看见一个脑袋在桌子后面忽上忽下。&ldo;二嫂一家去了温哥华，不过大嫂和儿女现在住在武士桥那边，我偶尔能看顾一下。&rdo;美若问道：&ldo;那契爷现在和家人分离？&rdo;&ldo;必然的了，哪有拖家带口逃难的。阿若，和你讲正经事。&rdo;四九叔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钥匙，一张支票。&ldo;你契爷有讲，都是他儿女，不能太偏颇。你又一贯伶俐，得他欢心，怎样都不能让你流落异乡做孤魂野鬼。&rdo;他把钥匙和支票推过来，&ldo;老虎有不少物业，我在西区帮你找到一套公寓，先住着。另外，这笔钱足够支付学费生活费，等你大学毕业，老虎说还会有奖励。&rdo;美若呆愕。她想过契爷会愿意支付学费，但不敢奢求太多。&ldo;契爷在外，更需要用钱。&rdo;四九叔坐直身体，伏在桌面认真审视她表qg，而后狡黠地笑。&ldo;好听话人人会讲，真心还是假意，四九叔分辨得出。难为你年纪小小，还会为你契爷打算。&rdo;他摸摸脑袋，&ldo;人同人之间的缘分真难预料，当年你阿婶救了我，我走时将身上钱银全部丢给她，她也是这样说，&lso;你在外搏杀，更需要用钱。&rso;&rdo;一枝梨花压海棠。美若本以为四九婶是被威迫，哪知另有典故。&ldo;四九叔，四九婶救过你？为什么？&rdo;四九叔尴尬，&ldo;唉，那些事不提了，你小小年纪也这样八卦！&rdo;又道，&ldo;我们江湖人打打杀杀，儿女也不会教育，个个粗鲁无礼。难得你肯读书，好好去读。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一个女孩子，能用到多少？四九叔支持你。&rdo;圣诞节，美若搬进新居。伦敦西区，肯辛顿和切尔西jiāo界的老房子，维多利亚式建筑，石墩做墙基，铁铸雕花扶手，拱窗高而窄，桃木门上钉huáng铜门牌。两室公寓，间隔开扬。美若住二楼。这是她有生以来渡过的最冷一个冬夜，梦里被冰冷的海水冻醒，她嫌暖气不够，打开卧室的电壁炉，拥着被子，发呆到天光。早起见街道堆起尺厚的雪，窗台上有几朵梅花爪迹。看那几只可爱的爪印，她抿嘴轻笑，临出门又回头，在窗台上放下两块四九婶送来的鱼gān。四九婶要带三个孩子，分外辛苦，美若学校回来，转双层巴士到四福九喜帮忙。这日午市刚过，闲下来后她拿出al课程表，仔细研究科目。有人拍收银柜台案，&ldo;两份炸chun卷，一碟叉烧饭，打包。&rdo;美若对厨房方向重复一遍，抬头准备收钱。那人本是侧身站着，随她仰脸，他转过身来，面对面。一看就是牛奶面包牛rou土豆喂大的，运动员的壮硕身材，面孔年轻帅气。&ldo;我好像见过你。&rdo;那人诧异。&ldo;在梦里？&rdo;对方想想，接着点头。美若嗤一声，不理他搭讪。&ldo;我真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rdo;美若低头继续研究。他调转视线看过来，&ldo;al课程？我读过。你想报哪几科？哪间学校？&rdo;他一副快快来问我的表qg，美若没好气，将表格塞进抽屉。&ldo;告诉我你的名字。&rdo;他伏在桌上央求。&ldo;对，我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查尔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