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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问西站在一旁也看得清楚,正惊疑间,听见院中脚步声纷沓直来,知是侍卫赶到,忙上前几步将黎儿搂在怀里,双手抱住他头,才遮住那诡异双耳眼睛,一众侍卫已冲了进来。「都干什么吃的,竟连个刺客也防不住,看将我书童吓成这样。」言问西大骂中,众侍卫低头请罪,押了刺客下去用刑拷问,又留了一队人在屋外布岗宿卫。待人都走了,言问西关紧门抱黎儿坐下,点起灯火细看,见少年面上满是泪痕,眼瞳纵成一条竖线,放出金黄光芒,犹如一对浸在水中熠熠生辉的猫儿眼,头上两只毛茸茸猫耳竖着,煞是可爱。言问西拿手摸摸,笑道:「我竟不知黎儿眼睛生得这般好看。」黎儿垂头默不作声,好一会儿,幽幽道:「公子,我本不是人。」言问西也不催问,搂着他静静倾听。「我本是这沙河县一只狸猫,因缘际会被紫阳真人收为徒弟,带了去紫阳山上修炼,两月前下山回家探望父母,才知河道决口,将半个沙河县都淹了,我父母不过是寻常狸猫,逃脱不得,双双淹死,我几个哥哥嫂嫂,还有七八个侄儿也都一并淹死了,家中只剩了我一个,我四处打听,得知是那朱佑斌和齐显扬侵吞河银才酿成这场大祸,便想着寻他们报仇,我学艺未成,他两人又有禄命在身,我试了几次杀他们不得,后来得知有钦差前来查案,便扮作乞儿混到你身边,想着若不能手刃仇人,看着你替天行道也是好的。方才知道那人是姓朱的派来杀你,我心中恨得要命,只想杀了他泄愤,可我道行不够,心中一起恶念便把持不住人形,幻了原身出来。」说到此,黎儿一把拽住言问西衣袖,望着他一字字道:「公子,我虽非你族类,但绝无邪念,亦无害人之心,你…你莫要怕我。」言问西几曾见过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怜爱,搂住他细细安慰,哄撮道:「我的黎儿这般孝顺懂事,我疼你尚且不及,怎会怕你。」黎儿得了他温言抚慰,心中渐安,戾气一去,耳朵眼睛又复了人形,乖乖伏在言问西怀中,闭目不语。查完了河工一案,回到京城已是六月,言问西交差后躲了几日清闲,终是逃不过太子妃召唤,让太子府中众侍卫堵在了别苑里,押来太子府中听大姐教训。坐在雕花的楠木椅上,言问西一边喝茶一边拿了块点心逗弄腿上趴着的一只浅棕色大猫,那猫生的比家猫大有一圈,皮光毛亮,布满褐色斑点,极是漂亮。太子妃言若南皱着眉头看幺弟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之态,骂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一副孩子脾气,任性妄为,那朱佑斌齐显扬虽犯了事,自有国法杀他,押回刑部定罪问斩也就是了,偏你新鲜,将人捆了丢到河里喂鱼,这算怎么回事,御史台参你的折子堆成座山,你姐夫看的头疼,好歹才压下,你倒没事人一样躲起来面都不露。还有,我听说你这次南下查案新收了个书童叫黎儿的放在身边,那孩子生的怎么就天香国色了,将你迷成这样,有传言说将朱、齐二人淹死就是那个黎儿出的主意,你一向胡闹,却也有些分寸,怎的这次就让个下人撺掇得这般妄为。以前你收的那几个小厮模样儿也算绝顶了,宠的什么似的,也没见你闹到这样地步……」太子妃正自喋喋不休,忽见那大猫腾地窜起,两只前爪往言问西脸上抓下,一张俊朗面皮上霎时多出两排血道子,疼得言问西嗷的一声怪叫跳起来,将言若南也唬了一跳,当下失声惊叫,「来人,快将这野猫捉住宰了,看将我弟弟伤成什么样子!」不待众仆从上来捉猫,言问西已一把将猫护在怀里,叫道:「谁敢碰我的猫,都滚开,莫惊了我的宝贝心肝。」说罢趁着一团乱,借口回家给脸上敷药,溜了。出了太子府,言问西将随侍远远甩开,骑着马往城外别苑去,行到无人处,向怀中狸猫责道:「方才又是什么事惹到你,当众抓我?」那猫斜睨他一眼,倏地化作个少年坐在他身前骂道:「你以前到底养了多少娈童?又有多少风流债?一发的说出来,莫等我以后知道了一样样同你算账。」言问西这才知晓是为大姐方才那番话呷了干醋,也不恼了,陪笑道:「都是些陈年旧账,自见了你后便将他们都抛到脑后去了,哪里还记得起来,这不,回京前我让管家将府里一众孩子都遣了出去,从今后我身边只得你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日后见着我再拈花惹草,你只管阉了我去,可好?」黎儿让他哄得一颗心落了肚,脸上带笑,攀住他颈子,在脸上那几条抓痕上舔吻不休,言问西受用无比,暗道:「昔日有房玄龄夫人爱喝醋,不料我家小野猫也好此道,真真是只醋猫。」淫尸举一国之力开凿的陵山巍峨壮阔,埋葬着本朝一代开国英主雍无涯,建在秦山深处的陵墓远离尘世喧嚣,便是在炎炎夏日,这里的蝉鸣似都要比别处低上几分。竺远宵漫步在宽阔的陵道上,虽是巡逻中,却与散步无异,回想起去年尚在边关杀伐征战,再看今日的安宁静谧,不觉恍如隔世。竺家世代武将,远宵祖父竺牧之乃是跟随太祖平定天下的三杰之一,圣眷下祖孙三代皆为镇边大将,功高德勋,只是烽火无情刀剑无眼,这几年北方蛮族征战日紧,远宵父兄相继阵亡,祖父欲保全幼孙性命,上奏皇帝,今上高宗体恤下情,特将远宵调来守陵,这差事既体面又清闲,只是远宵长于阵战,乍然不见了战马嘶鸣刀枪林立,一时茫然不惯,不免沉默了些许。绕着陵寝巡视一周,见无异状,远宵遣了一众兵丁往演武场去操练,自己信步返回寝居去更换盔甲。守陵将士居处便在陵庙后面,远宵行到近前,便见屋前立着个秀士打扮的年轻男子,素雅白袍,牵着匹马,长发用根玉簪在头上挽住,听见远宵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张朗如清风明月的面孔。「你是谁?可知这里是皇陵禁地,不得擅入?」远宵见是陌生人,忙站住脚步,沉声喝问。男子微一错愕,随即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流过一段艳色,整张面孔刹那间艳光流转,看的远宵一阵失神。「在下苏晚林,在这山中开了家小小酒肆,今日到此是为吴校尉送酒。敢问这位将军可是新近来此驻守?晚林在此多年,竟从未见过。」男子语声轻缓,嗓音微哑,落入远宵耳中,顿觉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挠了一下。「远宵,苏老板不是外人。」远宵正欲再同他说上几句,忽听一个大嗓门从屋中传出,接着便见骑都尉吴源拿着锭银子走出来。「远宵,莫再盘问了,这苏老板是来给我送酒的。」吴源一手将银子递到苏晚林手中,另一手伸向马鞍一侧,将上面驮着的一只青花梅瓶抱到怀中。那瓶里装得足有十斤醇酿,打开盖子,酒香扑鼻,吴源大灌一口后解了馋,这才有心思向远宵道:「咱这儿驻地偏僻,军中配送酒酿有数,平日里兄弟们馋了都是向苏老板买,他这铺子就在半山腰上,离咱们这儿十几里地路程,最是方便不过,你日后若是想喝什么酒,只管去找他就是。」说着又向晚林道:「我这兄弟姓竺名远宵,才自边关调来,酒量好,你那儿有什么好酒只管拿出来。」「哦,这倒巧了,我身边正带着壶难得的佳酿。」苏晚林轻笑一声,伸手解下腰间挂着的一只葫芦,拔了塞子递过来。远宵接过,浅抿一口,只觉一股酒液热辣辣流入喉中,香气浑厚,回味不绝,正是上好的烧刀子,眼中不觉露出几分喜色,脱口赞道:「好酒。」苏晚林唇角一弯,淡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竺将军倒是识货之人,」说罢看住远宵,微微笑:「弊店简陋,却也存了些陈年佳酿,将军有空时不妨来小酌一番。」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点点金辉到苏晚林面庞上,看的远宵眼花,心花似也荡漾起来,才喝下的一口酒堵在胸口下不去,热辣辣烧着了整副腔子,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将头重重点了一下。自陵寝向西十余里的半山腰上,两间木屋突兀矗立,门口挂着个布帘,草草写个「酒」字,一间屋子做了店堂,摆了两张桌子,另一间便是苏晚林卧处,屋中靠墙处放了张松木搭就的大床,苏晚林躺在上头,裸了身子散了发,白缎子般皮肉压在竺远宵一身精壮的小麦色腱子肉下,好不惹眼,远宵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只差将身下这具皮肉一块块撕碎了吞进肚里,方才算称了心如了意。猛捣几下,身子一颤,满腔欲火射进个湿热销魂的所在,远宵这才算消停下来,趴在苏晚林背上喘息。「驻陵守军不给配营妓,便将你憋成这样儿。」苏晚林侧了头回眸浅笑看他,凤目含春,媚到骨子里去。远宵歇了片刻,犹自不足,见了枕边人这副模样,底下又硬起来,一只手向苏晚林下面摸去,让一只修长手掌捉住了丢开。「今儿都来了三回,你不累,我这腰可快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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