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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我的目光,环顾四周,“这里环境虽然随便些,将就一些时间,等我安排好了……”“……安排什么?”我的嗓子还有些哑,却也不妨碍说话。“你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垂了垂眸子,舀了一汤匙的饭,说:“吃点东西,我听说上次你在警局里差点晕倒了,什么时候身体都搞成这样了,以后要好好调理才是。”我现在哪有胃口,闻到食物的味道便觉得有些反胃,强忍着作呕,说:“你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他把饭盒放至一边,“也是,饭菜都冷了,确实是不能吃。你躺着等等,我再去买新的回来。”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然后站了起来,我一惊,急急叫道——“王筝!”他蹙着眉回过头来,我心下拔凉拔凉,只说:“不用了……我不饿。”王筝闻言嘴角扬了扬,走回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轻声说:“我就知道你最怕一个人了,今天是我不好,这么忙才回来。”“祺日,只要事情成了,以后我就能常常陪你,你也不用怕寂寞,和那些下等的人做什么朋友……”他脸上的笑意更大,神情是少有的欢愉。这床有点小,尤其多挤上一个王筝。说真的,上一世我和王筝睡在一张床上本是屈指可数,这一世也不知道我是走了什么烂桃花,他老和我钻一张床也罢,手却喜欢往我腰上圈。“你……”我正要开口,王筝却闭上了眼,低喃:“让我睡一睡……这两天的事好多。”说罢,手圈紧了些,把头枕在我肩上,没一会儿呼吸均匀,像是累极了般。王筝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直扬着。我总觉得王筝这笑容熟悉,脑子里顿时浮现一个画面。那是很久以前,我和王筝刚认识,感情还算融洽的那段时候。王筝打小就是个招人疼的,人又漂亮聪明,所有孩子都喜欢绕着他转。我刚认识他时,也喜欢跟着他,不过他们玩的游戏我不怎么参与,有时候一个人看着他们玩,干坐着也挺无聊,就也带了点以前收到的玩具,独自坐着玩。出奇的是,王筝知道后也凑了过来,和我腻着玩了两天。后来那些亲戚孩子们也跟着,小孩子玩性大,看到玩具也跟着要,就这么玩着玩着,我原来就少得很的童年玩物越发稀少,看着柜子里寥寥无几的玩具,我便再也没敢带出去玩。日子又回到之前那般,我上完课,就看着孩子们一块儿玩,王筝站在中心,最是耀眼,尤其他回头见我瞧着他,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特别漂亮好看。————————王筝来的时间不定,有时候睡醒了会瞧见他坐在床边,或者突然不见踪影,久久才会出现,总是一脸疲惫,带了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换洗衣物。除了如厕的时候,王筝从来没有给我解开绳子,问他话也总是绕开话题,我原来还以为他最近压力太大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不过实际上他却没多大的异常。如果真要说,最大的差异在于,王筝对我的态度好得让我几乎适应不过来。王筝每次出门,就会把门锁上。这房子里只有一扇小窗,一点光亮流泻而进,长时间的静谧,像是与世隔绝一样,让人觉得有点难受。王筝这几次来带着的食物挺精致,还有些味道尝着还挺熟悉,就算没什么胃口,也不自觉多吃一些。王筝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芳嫂还真有点手艺。”他拿出手帕替我擦嘴,却让我的心突地乱跳,只见他有些阴沉地说:“不过……以后可能就不能吃到了……”我差点让口水哽着,急急问:“你——你做了什么?什么叫、叫不能……”王筝瞅着我良久,一直看到我心里发毛,才噗哧一笑,“你急什么,真逗。”“我的意思是,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那不是就吃不到了?”那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睛眨了眨,有点无害,“要不然……祺日以为我会做什么?”我原来松了口气,听他那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心又立马提了起来。“什么意思……?”我震惊地看着他:“我们会离开……这里?去、去哪里?”“去哪里?”王筝沉吟片刻,而后轻笑地凑近我,我让他脸上的笑容弄得一愣,见他两手伸了过来,我惊得立即闭上眼,却觉得耳边一暖。“祺日,你想去哪里……?”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语气极轻,“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去很多地方,等我们安定下来,事情都办妥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听得心惊肉跳,要不是两手绑着,估计会跳起来扬手拍醒他。王筝究竟是在发什么疯?我试着放软语气,和他沟通:“这、这样啊——那好、好啊……”王筝听到这话,像是一喜,放开手看着我,脸上漾开了笑容,仿佛是难以置信,带着惊喜地抓着我的肩,“祺日……真的?你真的这么想?”我咕嘟地吞了口口水,略微心虚地点了点头。王筝满意地笑了笑,倾身在我两颊亲了亲,流畅自然,仿佛我和他的关系从早前就这么融洽。“王筝……那个,我说——”王筝疑惑地看着我,末了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说:“要说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我怎么也猜不透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干笑一声,壮起胆子,小心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会离开?”“还有,我们不和奶奶他们说一声就这么走了的话……”王筝笑容隐隐褪下,皱着眉,拉着我躺回床上,“别说这种扰人兴致的话,睡一会儿吧。”又是无果。我叹了口气,可能真是上了年纪,一惊一乍地,有种瞬间苍老的感觉。以当下的情况来看,绑匪就是王筝,而且意义不明,姑且不论我失踪了有没有人知道,显然谁也不会想到是王筝干的事。再说,王筝脑子好,做事向来细腻,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玩些什么,非得把我也搭进去。我不由得出神,呆坐着许久。王筝似乎睡得不太好,估计这些时候都是这样,连黑眼圈都有了。他突然翻一个身,脸色有些痛苦,嘴里不知道喃着什么。“……任……不……”我不自觉地凑近,侧耳细听,隐约能听见王筝口里喃着一些零散的话语。“……不会……假的……是假的……”王筝不知做了什么噩梦,连身子亦是微微发颤,频频摇着头。“不是的……骗我……他不会……死的……”死?谁死了?我提起十二分精神,不知为何,心口跳动得厉害。“……不是……不……不——不要——!祺日——!!!”王筝猛地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啊啊啊啊——!!!”我让他吓得差点跌下床,只见他脸上血色尽褪,连唇色也是苍白透紫,两手发颤地抱着头,喘着粗气,眼里似乎有泪。我有些担忧,不知王筝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最后那一声“祺日”,弄得我有些心颤。“王、王筝……”王筝猛地侧头看着我,眼神狠绝凄厉,让我原来想说出口的话立马全吞回肚子里。王筝定定看着我,过了好半晌,才伸手碰了碰我的脸。“祺……日?”像是不确定地出声唤了唤,我赶紧“嗯”了一声。王筝抚着我的脸庞,呆征地颔首,而后像是死刑犯获得特赦般地,微带哽咽说:“是梦……那些,是梦……?”“祺日,你还活着。是温的,你还活着……对,那些是梦——你怎么会有事。”王筝喃喃低语,眼里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看得我冷意直来,却瞧见他额头满是冷汗,“王筝,你梦到了什么?”王筝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提起一样,一手不断地抚着我的脸,见我看着他,扬了扬嘴角,回头去看腕表,便说:“我今天又要走了。”我一顿,他语带安抚地说:“祺日,你放心,再过一两天就能从这里离开了,之后不管是任老太还是我爸,亦或是……任潇云。不会有人再逼我们。”任……三爷?王筝和之前一样,在我额头印下一吻,就走了出去,照例地把门锁上。这门有些老旧,想来这锁也是不怎么牢固,王筝才牢牢地绑着我。等王筝离开好一会儿,我才泄气地倒在床上。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只隐隐有种变天的感觉。王筝其实很能享受,除了第一天外,这床铺就换了个新的舒服多的,虽说是不打算久待,也在房里多加了,比如一些无用的花饰,一盏小夜灯,热水壶还有杯子……等等。我睁开眼,侧头一瞧。杯子……离床不远的的小桌案上放着热水壶,还有两个玻璃制杯子。我霍地睁大眼,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事实证明,就算是扭动也是需要技术的。王筝每次一去,最短没个五六小时就不会再现身,我只能赶紧趁这些时候做些事情。这一次总算有了心理准备,从床上砸到地面时也没上回这么疼。我两眼直直盯着前方,笨拙地扭动着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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