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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年二十三年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被异性抱着的经验。
那道落在头顶的低沉嗓音,与耳畔不过咫尺,就连清冽的木质气息,仿佛都沾染上扑着那股灼热发烫的气息。
她的身体僵直,身上还披着他的黑色外套,像个不知所措的木偶娃娃,只能徒劳地环着男人脖颈。
可偏偏是这样性子冷的人,身上的体温却很高,所偎着的胸膛,托着后腰和腿弯的掌心,灼热有力,像是源源不断的热源。
走进大厅,温年尽量不去看旁人探来的目光,眼睫浅浅垂下:“周先生,你的想法,有时候还挺难预料到的。”
这道放轻的话语,几乎是落在肩膀的喃声。
“温老师。”周齐斯唇角微扯,“你的想法倒是很好懂。”
要是往常温年大概会轻笑过去,可在此时,面对男人的游刃有余,却难得孩子气地说了句:“这可不是由得周先生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周齐斯不咸不淡地开口:“在想我小题大做,我行我素。”
温年闻言微顿,微抿嘴唇:“……是想说谢谢你。”
“刚刚就说过了,人撒谎时会有不自觉的小动作。”偏冷嗓音近在耳畔,周齐斯开口,裹着几分意味不明,“温老师,你刚刚说话时,环紧了手臂。”
清浅眸光稍稍抖动,温年骤然有种被窥探内心的错觉,下意识松开,刚刚不自觉环紧的手臂。
察觉到后腰处托着她的力度,却在同时松劲。
有那么瞬间,温年都以为心脏要蹦出来了,悬空怕摔下来的念头占了上风,只得紧紧地回抱回去。
双眼下意识闭起,却没有发生意想到的事情。
掌在后腰的有力手掌,只是稍稍偏离了几分距离,仍旧稳稳托着她。
男人仗着她被抱在怀里,随意施展着无关痛痒的恶作剧,这让温年忍不住联想起,班上扯前座女孩的辫子的顽皮男孩。
心想那句老话果然没错,无关性格阅历,男人这种生物,至死都是幼稚的。
温年轻声开口道:“周先生,您对自己,确实有着清晰的自我评价。”
如常温和的语调,在此时少了几分礼貌客气,多了些许轻声埋怨的意味。
“人贵在自知。”周齐斯口吻懒怠,“这个道理,温老师应该比我懂多了,不是么。”
“要是温老师再僵硬下去,别人就该怀疑,我不是来领证,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年轻姑娘。”
也就是在此时,温年这才发现,他们之间靠得有多近,身躯紧贴传来灼意,侧脸也枕着男人肩膀。
比起刚刚的紧张僵硬,此时的他们,才倒是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白皙脸颊腾起热意。
办理结婚和离婚,都在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结婚登记处是办公窗口,而一旁的离婚登记处,窗口设立在独立的房间。
与结婚登记处的冷清不同,离婚登记处的门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察觉到她探去的视线,周齐斯稍顿脚步。
温年收回目光:“周先生,我还以为你会再问我一遍。”
周齐斯淡声开口:“我倒没有重复问同一件事的癖好。”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重拍桌面的响声,爆发一阵气恼的斥责声。
“一扯到利益就扯皮,房说在郊区我家没说什么,装修费家电都是我家出的,车也是我爸妈给的陪嫁礼,要你家上门请礼大方点怎么了,你爸妈到底什么态度,每次遇到事了,就唯唯诺诺的,在你妈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个妈宝男,我跟你说,我忍你很久了!”
“这婚你爱找谁结就谁结,反正我不结了!”
年轻女人一头短卷发,拿起拎包,却迎面碰上一对状似亲密,即将要领证的新婚夫妇。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腿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想着抱过我一次。”年轻女人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也是,一个白斩鸡,估计抱不动我一点吧!”
说完,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直直从他们身边经过。
留下一串干脆利落的脚步声。
而被留在原地的男人,整张脸庞涨得通红,推了推细框眼镜,把黑色公文包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气恼嘟囔着:“真是丢人……”
温年下意识朝着周齐斯瞥去,男人神情如常,老一副从容模样,完全没有她面对尴尬场景时,脸上不自觉冒出的礼貌微笑。
周齐斯迈着长腿,朝着窗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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